“不會一直同路,到了應天,我們就和他們分開。”

喬嘉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直貼身存放的地圖,手指先是落在她們目前所處的位置,隨後又指向淮安府,順京杭大運河而下,到應天府停下。

緊接著他又指了指應天府下方不遠處的湖州,最後手指沿著長江一路往上,到荊州停下,圈起來叩擊三下,道:“到時候他們繼續南下去湖州,我們就沿長江逆流而上,去荊州。”

“荊州。”喬嘉禾將腦袋湊到地圖前,腦中想起高中地理知識:“這地方可是兵家必經之地啊,咱們去了荊州,還能有安穩日子嗎?”

“天下將亂,不去荊州也沒有安穩日子能過。”

喬嘉琰歎了一口氣,說道:“比起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區,荊州起碼還有地形優勢。這地方四麵環山,中間是平原,能產糧,而且這地方的水稻一年兩熟,不用擔心餓肚子的問題。就算真打起仗來,荊州易守難攻,沒個幾年打不下來的,哪怕真亂起來,咱們往四周的深山裏一躲,貓個幾年也不出問題。”

“我打聽過了,鎮守荊州的是大齊赫赫有名的大將鎮南候一係,他們世代鎮守在這裏,南邊的百越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戰力不容小覷。想必就算天下大亂,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主動來招惹他。”

鎮南侯。

聽喬嘉琰提起鎮南侯,喬嘉禾忍不住又想起曾經和原主有過一夜露水情緣的陸錦來。

他是鎮南侯的嫡長子,他們若是去荊州,說不定會與他碰見。

想到這兒,喬嘉禾又搖了搖頭,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人家是侯府世子,正兒八經的王公貴族。他們是什麼?難民!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處境,能碰見才是出奇。

再說了,陸錦還在京城當質子呢,無詔不能離京。

於是,喬嘉禾便沒反對喬嘉琰的提議,點頭應下,“好,咱們去荊州。”

車隊一路往東南淮安方向走去,這一路上,衣衫襤褸的難民越發的多了,為了爭搶到活下去的機會,難民之間時常爆發衝突,車隊也遭到了好幾次衝擊,好在都被有效的擋了回去,損失了一些糧食,有人也受了傷,倒是沒有人員死亡。

喬嘉禾的心態也從一開始殺人後會後怕,慢慢的鍛煉到沒有心理負擔了。

幾天後,車隊終於看到了淮安城巍峨的城牆。

淮安城外聚集了無數的流民,路邊稍微平坦的地方都被人占了,想要進城的人排了長長的隊伍,從幾公裏外就已經走不動了。

喬嘉琰派人往前去打探情況,這才知道,北方已經有疫病在大規模傳播了,雖然疫病還沒傳播到淮安府,但官府為了城內人的安全,已經開始限製入城,隻有功名在身的,才能憑借過所入城,並且在入城前還要驗明正身,確定人是健康的,沒有被感染疫病,才會被放行。

童生僅能自己一個人入城,秀才最多能帶五人,舉人能帶十人,達官顯貴則是沒有限製。

喬嘉禾他們的車隊別看人不少,實際上有功名在身的隻有喬山麟一人,而他隻是一個秀才,便是能入城,也隻能帶五個人。

喬嘉琰他們簡單商量過後,決定先讓喬山麟帶五個人進城打聽打聽情況,車隊的其他人找個地方休整,等待他們出城後彙合。

沒地震前,喬嘉禾還幻想過,周鬆陵在淮安府當知府,原主雖然是抱錯的,但好歹當過他十幾年的孫女,怎麼說也算有一份香火情,看在這點香火情的份上,她們說不定還能得到些庇護。

但現在看著這排著隊等著進城的長隊,喬嘉禾才明白自己之前想的可太美了。

數以萬計的難民,每個人都想進城,試圖托關係的人絕對不在少數。而她和其他想要托關係進城的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夾雜在這些托關係的人裏麵,守城的人根本不會搭理她。

別說是庇護了,她連城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