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這通電話猶如一顆定心丸,雖心有疑慮,但她到底是沉沉睡去了。
……
落地時,宋晏歡甚至連個反應都沒有,呼吸均勻地躺在沙發上,白色絲絨毯垂了一地。
“小姐,到了。”
柳青眼下亦是烏青,想來怕是根本沒睡。
宋晏歡撐起手肘呆滯了兩秒,雖說謝琛言語篤定,但她並未百分百信任他,有些事情,不親眼確認,她誰也不信。
“找到宋豪了嗎?”
“那片地區被封鎖了,我們的人進不去。”
“算了,先去休息吧。”
高原季風氣候蕭瑟幹燥,那襲蔥蘢的寒意被她從竹泉院帶到海拔三千多米的低緯度地區,奔襲千裏,卻依舊凍在心間未散。
她深覺無力,那是一種自己根本無法掌握的失控感。
她為何一定要讓宋豪走這條路?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宋豪出事,宋禎梅沒來怪罪她,宋漣亦是默默想辦法,可她無法心安理得。
或許換成旁人,是死是活她都不屑一顧,可偏偏是宋豪,無論從情感還是家族來說,她都不希望宋豪出事。
為什麼她不可以呢?
她老是拿自己這寧折不彎的性子搪塞一切,心安理得地覺得自己不適合走這條路,那宋豪就適合嗎?
昔日肆意張揚、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那個染黃發畫煙熏妝、戴著鑽石耳釘的弟弟,真的願意走這條路嗎?
她想起宋禎祥在愚園路的那些話,當時她不理解宋禎祥為何不願她與謝琛相認。
你問過我沒有?就這樣輕易替我做決定?
我不是替你,我是替宋家。
所以為了宋家,我就可以沒有父親嗎?
為什麼不可以?別人可以為了家族獻出一切,為什麼就你宋晏歡不可以?
當時舅舅說她還看不透,她氣得打碎了那盞北宋汝窯葵花洗,此時回想起來,宋晏歡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是啊,別人都可以,為什麼就你宋晏歡不行?
她老是覺得自己放棄愛好去了商學院是天大的犧牲,事實真的如此嗎?
走出象牙塔的這幾年,她自以為自己是曆劫的公主,見到的都是妖魔鬼怪,殊不知這些小魚小蝦不過是宋禎祥故意漏給她練手的習題罷了。
她自以為自己是羽翼豐滿的雄鷹,然而就連宋豪失蹤這樣的事,她除卻拜托丈夫、拜托好友,根本起不了一絲作用。
她宋晏歡算什麼啊?
說難聽點,無論是謝瑉還是榮茂威,都是她自身實力攀不上之人,錢有什麼好的,她仗著家族餘威和銅臭傍身,倒是有小囉嘍認她,但在那些權勢滔天的人眼裏,她依舊,什麼都不是。
道理她明白,所以才讓宋豪走了這條路,可現在她才發現一個宋豪根本不夠,他出了事,宋家本家一脈又得沉寂下去了。
與榮家聯姻,倒是真走對了。
此時宋豪那邊被封鎖,雖有定心丸,但她還是著急,她這種走一步想百步的人,思緒已經飄到了家族百年大計之中。
當時她準備對宋修城下手,老太太讓她以大局為重,切莫因小失大,她想得簡單,以為把宋修城一支踢出局就萬事大吉了,太蠢了,實在是太愚蠢了。
要是她依舊跟宋修城維係表麵的和平,這次宋豪出事,說不定他還能有助力,自己也不至於這樣連夜飛到香格裏拉跟柳青幹瞪眼。
她老是覺得自己運籌帷幄,聰明絕頂,事實證明,自己才是愚昧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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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可能會少更一點,其一是因為這篇文突然看的人多起來了,不希望過多關注,其二是我要去南極玩啦,最近幾個月遇到了許多棘手的人和事,本縮頭烏龜已經在思考旅行結束後直接擺爛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