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後沒多久,一日下午,大魏皇宮的宮門內緩步走出一位身形高大、頭發花白的男子,劉全公公正佝僂著背恭敬地跟在那男子身後。
快到宮門口時,劉全停下腳步,滿臉堆笑道:“老奴隻能送大王到此了,若大王回公館後有任何需求,就讓身邊伺候的人來告知一聲,老奴定會替大王盡快安排。”
被劉全尊稱為大王的正是西涼王,他朝劉全微微頷首,客氣道:“公公留步,日後有勞煩公公之處還請公公多多費心。”說完瞥了眼端立在身旁的長子。
隻這一眼,赫崢便心領神會,立刻上前握住劉全的手道:“公公辛苦了,日後有勞公公了。”邊說邊將袖中的一個小荷包悄悄塞入劉全的手心。荷包內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大庭廣眾下劉全怕惹人注目,倒也沒假裝推拒,摸了摸荷包內物件的輪廓後露出一個諂笑,“大王子這是說的哪裏話,都是老奴份內的事,日後有用得著老奴的地方請盡管開口。”
西涼王滿意地點點頭,和赫崢兩人又禮節性地告辭了一番後便出了宮門。
劉全瞥了眼宮門口停著的馬車,朝身邊的小太監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去看一眼。
片刻後小太監便來回報,宮門口的馬車上刻的是忠毅侯府的徽記。
劉全冷笑了一聲,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這唐家還真不懂避嫌,隻是別忘了自己主子是誰就好。”
旁邊的小太監沒聽清,弱弱地問了一句:“老祖宗可還有其它吩咐?”
劉全甩了甩手中的拂塵,轉身道:“走,給皇上複命去。”
宮門口,馬車旁一個仆從打扮的人見西涼王和赫崢出來了便立刻迎了上去,悄聲道:“大王,公主請您過府一敘。”
西涼王打量了那個仆從一眼,認出他是西涼公主的心腹,躊躇了片刻,還是朝他微微一點頭,上馬車前麵無表情地對身後的赫崢說了句:“你先回公館等我。”
一個時辰後,赫崢在大魏安排給別國使臣和貴賓的公館內等來了麵色疲倦的西涼王。他上前扶著西涼王,假作關心實則試探道:“父王,姑母跟您說了些什麼,您怎麼看上去如此疲憊?”
西涼王輕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自己找了把交椅坐下,聲音冷淡道:“你先說說你喝了那個葉靈犀的什麼迷魂湯,為什麼去求大魏皇帝解除婚約,還為她求賜婚?”
西涼王就是因為聽說了此事才進京。剛才在侯府,又聽西涼公主說了葉靈犀推唐婉入湖的事,他真的不明白自己這個一向精明的長子為何要幫葉靈犀。
“父王,我做這些自然有我的原因。”赫崢為防隔牆有耳,壓低了聲音湊近西涼王的耳邊開始小聲說。
西涼王皺著眉聽他說完,沉默了半晌問道:“這事你可去查證過?”
“父王放心,我已查過,趙琨確實是他養父妹妹的兒子,而他的親生母親當年是大魏太後的近身宮女。聽大魏宮裏的老人說,他們皇帝當年很喜歡這個宮女,連先皇後都驚動了。”赫崢壓低聲音道。
“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西涼王捏了捏山根,“他跟大魏皇帝不太像,倒是有點像另外一個人……”
赫崢怔愣了一下,“像誰?”
西涼王起身踱了兩步,靠近赫崢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赫崢聽完便神色凝重地起身告退了。
看著赫崢離去的背影,西涼王覺得長子這次極有可能被葉靈犀這個女人坑騙,又想到妹妹西涼公主對他說的葉靈犀推唐婉入湖一事,再加上葉靈犀又跟穆昊的死有關……西涼王緩緩闔上雙目,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女人。
這時,侍衛進來通報說大魏的肅王來了。
西涼王想到長子剛才跟自己說的跟肅王的合作,麵無表情道:“告訴他大王子不在,讓他回吧。”西涼王對類似肅王這種聯合外人謀害自家兄弟的人一向沒什麼好感,雖然那個害人的主意是自己兒子提出的。
“他說是來拜見大王您的。”侍衛畢恭畢敬回道。
西涼王微微挑了挑眉,麵沉如水,“請他進來吧。”
肅王進來後,兩人客套了一番便開始坐下攀談起來。
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後,肅王便切入今日來訪的主題,“不瞞大王,孤今日上門是想為犬子求娶大王的公主。”
西涼王眯了眯眼睛,一句“你也配”在嘴邊忍了又忍還是咽回了肚裏,嘴角帶著一抹諷刺的微笑,語氣卻是相當客氣:“承蒙殿下看得起,本王倒是還有一個女兒未出嫁,隻是性子過於頑劣……”
肅王見他停頓,以為他在想拒絕的話,沒想到西涼王再開口卻是話鋒一轉:“但如果殿下不嫌棄,本王是很願意跟殿下親上加親的,隻不過本王有一事相求。”
肅王轉了轉眼珠,這分明是想讓他納個投名狀,於是謹慎地試探道:“大王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是小王能為您做的,但請開口就是。”
西涼王湊近他身旁,故作嚴肅道:“不知殿下可有辦法攪黃趙琨和葉靈犀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