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後氣溫驟降,陰雨頻繁,隨處可見被霧雨籠罩的街道和沾滿水珠的枝頭。
蔣瞻言自向家出來後回到過府邸,發現府邸儼然蒼涼模樣,像是一夜之間萬丈神台坍塌一般。
他那時站在府口前,目睹這眼前荒涼景象。他覺得不妙,也不敢再回到這座不再尋常的府邸,轉身便走。
走時他也曾擔憂蔣瞻行的安危,可想著顧煜思一行人應當不會撇下蔣瞻行不管,便沒有再多想,忍下心中的不安,打算先給自己找個安身之處。
他如同在寧州流浪時一般,找了個街巷角落藏身。衣服破爛,麵容憔悴,與以前的闖蕩別無二致。
“他們應當是遭遇了變故,太子一行人如今應該隻能回到新州,而離開影州的原因應當是遭影州王滅口。”他自言自語地分析道。
影州如今已然知道,即便派再多的士兵巡查也沒法抓到顧煜思一行人,於是選擇了放棄追殺。
正好,這樣他能夠在影州不起眼的角落裏躲藏起來。
他在自己身上搜出幾兩銀子,跑到城南租了一輛不紮眼的小馬車,讓車夫駕車向新州駛去。
路途顛簸且人流擁擠,許久才到達城門,可馬車距離城門還有許多距離時車夫停了下來。
蔣瞻言察覺馬車的變動,掀開簾子詢問原由。
馬車夫說:“前麵在搜查馬車,公子我看你不像正經人,像個逃難的。趕快下車吧,不要給我徒增麻煩!”
蔣瞻言看看自己的裝束,素色粗布的一身卻又帶著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包袱,違和尷尬。
馬車夫闖蕩多年,自然能看出眼前之人不是真的窮人,而這副裝束,定是逃難被緝捕之人特有。
蔣瞻言被趕下馬車,緊緊攥住同樣被丟下的包袱。
“老伯,那你把多的盤纏還給我。”
馬車夫停下正欲駕馬而馳的手,轉頭看他,一臉的不屑和嘲諷,“我拉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怎麼,差點把我自己搭進去,我不得收點辛苦費啊?”
蔣瞻言被這一套強詞奪理的說辭噎住,他想要依靠自己的武藝來奪回被車夫霸占走的銀子,可車夫早已抽馬逃走,揚長而去。
此時城門處人員密集,自己裝束本就令他擔心會暴露,加上人多眼雜,他不敢鬧出大的動靜來給自己添麻煩。
他低頭,又裹了裹衣領想要把自己給圍起來不讓人看見,隻露出一雙淩厲卻又有些慌亂的雙眼。
正當習慣性地向巷尾躲去時,一個人攔住了他。
他正低著頭,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那人裝束有些熟悉,便也一愣,在腦中飛速運轉著。
那女子袖口素淨卻有著精致的花紋,色彩淺淺,不露鋒芒。
“蔣公子,你與我們小姐,又見麵了。”
蔣瞻言抬頭,眼前之人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樣,正是向悅家的丫鬟緹鵲。
他順著緹鵲指示的方向放眼望去,見到一輛馬車,馬車四麵被絳紅色絲綢包裹,雨水順著車頂流下,敲打著車窗,地上積水也映出線條雅致的馬車倒影。
“小姐說,若公子不嫌棄,可以跟著我們一同出城。”緹鵲道。
他走近馬車,垂首作揖道:“多謝向小姐之恩,可在下無以為報。”
向悅掀開車簾,露出一副清純善意的麵容,淺淺笑道:“舉手之勞罷了,蔣公子不用報答什麼。”
說罷,她便讓蔣瞻言上了馬車,二人在狹小的空間內都有些局促不安。
行進到城門口時,緹鵲將一塊身份令牌拿出擺在門口侍衛麵前。
侍衛仔細查看,發現這其上的“向”字,遲疑一頓,接著拱手讓道,“原來是向家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