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鎮北候焦急的在產房門口踱步,左右徘徊,雙手背在身後。
打了幾十年的仗,什麼陣仗他沒有見過,就連金人的金戈鐵馬陣打到他守的城池腳下,他絲毫沒有慌過,
但是常聽人說起,婦人生孩子如同鬼門關前跨一腳,更何況,裏麵帶著的可是他的夫人啊。
手心裏的薄汗慢慢滲出,額角處也開始有汗珠滑落。
隨著一聲女性痛徹心扉的尖叫聲,伴隨而來是產婆報喜的聲音,“生啦,生啦,是個小姐!老爺。”
產婆抱著嬰兒就往侯爺的身邊去,想讓侯爺也來看看這個包在繈褓裏粉雕玉琢的小小粉團子。
然而侯爺一心隻看著房內的情況,直接一把產婆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看到他的夫人麵色蒼白無力虛弱的躺在床上,侯爺的心像是被什麼揪了起來,腳下像是有千斤重般,讓他邁不動腿,
她身下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麵端,還有一個產婆和一群丫鬟正忙前忙後。
又送進一盆又一盆的幹淨溫水,井然有序的做著事。
他衝上去,握住夫人的手半跪在床上,嘴唇都抖著話都說不清楚:
“夫人,你會沒事的,不要怕,不要怕昂。”
說著鎮北侯伸著手去撥開,鎮北侯夫人被汗打濕貼在額頭上的碎發。
他看著她,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整張臉如一張白紙似的慘白,
隻有烏黑的眼珠子無神的看著他,眼淚從兩邊滑落,滴到枕頭上。
努力想張開嘴巴發聲,喉嚨幹枯的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卻隻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讓我看看孩子。”
鎮北候貼在她嘴邊,終於聽見她在說什麼,著急喊著:“孩子,快把孩子帶過來。”
產婆這邊聽見,抱著小粉團兒就麻溜過來,遞給鎮北侯,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下手抱這個女兒,隻得由產婆一手一把的教他如何去抱。
他笑的開心,包裹裏麵的小團子看見他也開心的笑起來。
“咯咯咯。”
“夫人,你快看這個孩子,笑起來多像你啊!”
鎮北候抱著孩子,把她放在她的身邊,鎮北侯夫人靜靜的注視著這個她費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
眼神裏充滿了清澈和對這個世界的好奇跟打量,雙手不知道在空中抓什麼,自顧自的咯咯笑。
夫人笑了,笑的易碎易破裂的模樣,暖陽照進來也沒有一絲溫度,笑得溫柔且美好,好希望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
“不好了,夫人這個傷口一直在出血怕是止不住了。”
一直在屋內的產婆看著她因為生產而撐開的傷口,焦灼的開口,旁邊的丫鬟們更是亂作一團,更有些已經開始哭泣。
鎮北候此刻也慌了,他起身走到產婆身邊,“你是說,我的夫人會流血而亡嗎?”
他聲音顫抖著,想象不到如果失去阿璃,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他與阿璃少年夫妻。
在一起經曆了許多的風風雨雨,相互扶持走到如今,難道…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產婆丫鬟跪一地,產婆低著頭看著地麵,全身因為鎮北候的氣場降到零點顫抖著:
“回侯爺,奴才以前在鄉裏見過這種情況,但是夫人金枝玉葉千金之體,奴才貿然不敢用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