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遠徵看著眼前桌子上擺放著的一碗烏黑的液體,久久沒有動靜…
他知道這碗水喝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這已經是他能力範圍內能夠調配出,最接近無鋒那碗毒藥的了。
向來對所有毒藥了如指掌的他,也不敢保證這碗藥喝下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屋內未著一盞燈,昏暗的房間,僅有透過窗隙灑向桌角的一縷月光。
像是又坐了許久,宮遠徵抬起胳膊,修長的手向桌上那碗毒藥伸去。
不能在等了。
雲姐姐體內的毒越來越劇烈,再拖下去,她會承受不住的。
想到這,他毫不猶豫的抬起碗,一飲而盡。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以身試藥,他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他一定要把解藥配出來!
毒性比他想的要來的更猛烈一些,宮遠徵渾身一抽,咬緊了牙關,攥緊的拳頭狠狠的壓著桌台。
一絲微風吹起他的鬢發,不過一刻鍾而已,麵上已布滿汗水,發絲就這麼貼著他的臉頰。
原來姐姐一直以來,都承受著這樣的痛嗎?
連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宮遠徵起身,跌跌撞撞朝著床榻走去,此時疼痛占據了他的思想,沒注意到床前台階,被結結實實絆倒在床上。
疼痛讓他來不及思考太多,他猛地撕下衣角,將上好的布料塞進嘴裏,。
疼痛使他渾身顫抖,縮成一團,突然之間,身體像是被無數蠕蟲爬行,撕咬。
終於忍受不住,悶哼出聲。
還好,他堵住了嘴,不至於讓宮門下人察覺,若是讓哥哥知道了…
未來的及細想,身體的陣痛,徹底占據了思想…
沒有人發現,宮三公子的房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於別人來說,這是與平常一樣,再普通不過的一夜了。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宮遠徵此時連動動胳膊都覺得鑽心的痛。
一束月光,照到他的臉上,宮遠徵抬眼,看向光所在之處。
是一扇沒關好的窗戶,從他的角度來看,窗隙不大,僅能看見婆娑的老樹,以及懸掛在天上的那一輪明月…
像極了她,在他最灰暗的時刻,照耀著他逐漸腐敗的靈魂。
這次若能成功調配出解藥,也許,雲姐姐也會多看我一眼的吧…
“姐姐,若真的成功了,你也就自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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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石子小路走去,路的盡頭是一處瀑布,瀑布下有一座涼亭,這個涼亭位置偏僻,少有人來。
宮遠徴沿著小路踱步走去,步伐急切,在距離涼亭還有一小段距離時,他慢下了腳步。
亭內有一身影,著墨衣,三千發絲挽在腦後,僅用一根白色布條裹住,在一片黑色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又似乎點綴的極好。
盯著那背影多看了幾眼,宮遠徴垂下眼簾,更加快步向前走去。
“雲姐姐。”
聽到呼喚,雲為衫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轉過身。
看到來人,微微俯身,“徴公子。”
“雲姐姐不必多禮。”
宮遠徴抬手虛扶,目光落在雲為衫臉上不曾離開。
雲為衫垂眼低眉,紅唇微啟,柔軟的聲音傳入宮遠徴耳中,“徴公子喚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宮遠徴手指一縮,隨後伸向衣袋,從裏麵拿出一個青色瓷瓶。
宮遠徴將瓷瓶遞給雲為衫,“這是我為你調配的藥,雖說不能完全解了你體內的毒,但至少,下次毒發的時候,會好受些。”
雲為衫僵住,許是過了好久,才緩緩抬手,接過瓷瓶。
雲為衫緩緩抬起頭,看向宮遠徴,“徴公子為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