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拂,夏日的陽光正好,庭院中那棵百年玉蘭樹花開正盛,香氣也是四處彌漫,不濃不淡正好衝散人心中的的燥熱。
玉蘭樹下,一名坐著輪椅,腿上還攤著一本書的少年,正仰頭看玉蘭樹上藏在樹蔭裏的玉蘭花。
他仰頭看著那細小的玉蘭花花瓣,隨著微風搖搖曳曳的往下墜。
這是一幕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景象,少年獨處時,幾乎日日如此。有時,他還會將接住的玉蘭花花瓣一個個擺好放在石桌上排列。
夭芝站在不遠處,盯著少年抬手接住花瓣,眼中顯出著迷。她癡癡的看著少年的一舉一動,竟忘了自己趕來的目的。
本來低著頭仔細觀察著玉蘭花花瓣的少年察覺到了夭芝的存在,抬起頭疑惑的望著夭芝。
夭芝這才回神,故作鎮定的往少年的方向靠近。
“少爺,前院小廝過來,說是宮裏來了人。”
少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撇過頭看著手裏的玉蘭花瓣。
“那位也一同過來了。”
夭芝站定在少年麵前,低垂著眉眼,雙手攥了攥。
少年的目光沒再移動,聞言也隻是又點了點頭。
顏穆,做為一名新時代新青年,共產主義接班人,剛剛畢業的大四生,“英年早逝”了。
因為聚餐醉酒,一個腳滑摔進水裏“改頭換麵”成為了璃國丞相的兒子,正兒八經的二少爺。
這身份聽著風光,但二少爺是庶子,無權無勢,住在府邸的角落小院,母親還早逝了。
這些都沒什麼,顏穆尚且能接受,大不了躺平唄,顏穆本人沒那麼爭強好勝。但是,這個二少爺雙腿殘疾……得,切身體會徹底躺平唄,更不用爭強好勝了。
又思及此,顏穆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
是的,又。顏穆來到璃國已有一月,這一個月,顏穆幾乎每天都會想到這些事。來到這兒前,他還年輕呢,還誓要闖出一番天地呢,那時他腿腳靈活,還拿過學校運動會短跑年級第一呢,還做過背包客呢。
這一個月聽著短,於顏穆來說,卻比一年還長。
但是,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也沒那麼多時間給顏穆悲秋傷春。為了掩蓋自己不是“顏穆”的事實,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這也是衝著不讓自己再一次“英年早逝”而努力。
所以哪怕顏穆現在心情不那麼美麗,也還是要夭芝推著自己去前院,迎迎那位,做做樣子,守守規矩。
夭芝推著顏穆,剛走出這略顯寒酸的院子,就看見那位自己往這小院走來了。
顏穆調整了下狀態,端坐在輪椅上拱手作揖。
“草民顏穆拜見逍遙王殿下。”
祁淩睦邊走邊擺了擺手,木著一張臉,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
不過顏穆如今也不太在意祁淩睦的態度了。顏穆穿越過來的這一個月,祁淩睦天天來,就算他倆不熟,顏穆也多少能捏的準一點祁淩睦的態度了。
顏穆知道祁淩睦並不在意自己的禮數到不到位,幹脆就不那麼拘束了,正好自己其實也沒那麼清楚那些繁瑣的條條規規。
除非不在自己這寒酸小院裏,不然顏穆也不會畢恭畢敬的行禮,說那些多餘的話。
夭芝將顏穆推回方才他發呆的玉蘭樹底下乘涼,就退開準備給祁淩睦上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