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拉之戰次日,雙方從日出激戰至正午,各自付出了上千人的傷亡。隨著從左翼迂回攻擊的敘軍部隊铩羽而歸,敘軍攻勢暫告一段落,但猶太民兵以及他們的外援還來不及慶賀勝利,便又遭到了敘軍航空部隊的轟炸。由於嚴重缺乏防空武器,猶太武裝對敘利亞人那些老掉牙的戰機無計可施,隻能硬扛苦熬。所幸的是,他們的後路還未被敘軍截斷,來自特拉維夫的支援仍持續不斷地抵達哈代拉,大多數傷員也能夠及時撤往後方救治。
自午後到傍晚,敘軍未在發動地麵攻勢,而是以戰機和火炮不斷轟擊哈代拉內外的守軍陣地,以至於這個地方再無一棟大體完好的建築物。夜幕行將降臨,猶太飛行員再度冒著被擊落的危險進行了一次空中偵察,結果發現大股敘軍部隊正沿海岸公路向哈代拉進發——除了數以千計的步兵,還有相當數量的戰車、裝甲車輛以及拖曳大炮的卡車,看來敘利亞人不甘心在猶太人手裏吃虧,決意用武力奪取哈代拉,繼而一鼓作氣拿下特拉維夫,毫不留情地洗劫這座由猶太人傾注心血建立起來的城市。
消息傳到特拉維夫,猶太複國主義執委會和猶太民兵指揮部的委員們不禁愕然:這是捅了大馬蜂窩的節奏啊!
誠然,單靠特拉維夫猶太民兵武裝去阻擊敘利亞的虎狼之師,簡直就是讓一隻幼年獵犬去對抗一頭成年公獅,勝利的希望微乎其微,而從利雅得(阿拉伯王國首都)波瀾不驚的局麵來看,阿拉伯王國的統治者似乎有意將巴勒斯坦這塊燙手山芋丟給敘利亞人。這樣一來,敘利亞軍隊便可以有恃無恐地掃蕩巴勒斯坦的地方抵抗力量,直到這裏的居民屈服於他們的刺刀與皮鞭……
大多數猶太複國主義者隻是紙上談兵的理想家,平日裏可以把各種戰術策略講得頭頭是道,等到真正置身一場戰事的時候,一個個都被鮮血淋漓的戰況驚得不知所措,好在他們之中還有那麼幾位實幹家,艾爾哈德-米爾希便是這些實幹家裏的佼佼者。盡管抵達特拉維夫的時間不長,僅僅掌管裝備采購和民兵訓練,而非統籌全局,這位退役的德國將領依然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使得特拉維夫及周邊區域的防務有了根本性的變化。自猶太武裝在哈代拉與敘軍展開交鋒以來,每當猶太複國主義執委會和猶太民兵指揮部的委員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總能夠站出來說服眾人采納他的策略和部署;每當猶太民兵們惶恐不安、手足無措的時候,他運籌帷幄,調動起全特拉維夫的力量支援前線……
聽聞敘利亞主力部隊即將殺到,猶太複國主義執委會和猶太民兵指揮部彌漫著失敗主義的氣息,熱鍋上的螞蟻們有的提議跟敘利亞人求和,有的建議執委會和民兵指揮部人員立即疏散撤離,也有人認為可以依托特拉維夫跟敘軍一戰。關鍵時刻,米爾希權衡形勢,力陳利弊,說服委員們支持他一麵死守哈代拉、一麵發動國際輿論的策略,將此次危機化為促成猶太國應運而生的契機。
在機械化大兵團麵前,傳統塹壕防禦猶如紙糊的盾牌,這一點在30年代的不列顛之戰和40年代的日蘇戰爭已經得到了充分的證明,但米爾希審時度勢地做出了在哈代拉大挖塹壕的決定——這座海濱小鎮既已成為廢墟,守軍反而可以放開手腳構築工事。得到了來自指揮部的明確指令,不但駐守哈代拉的猶太民兵和愛爾蘭外籍兵團戰士悉數投入工作,特拉維夫市民也被發動起來,他們卸下門板、拆開家具,把房前屋後的樹木砍倒,將各種木料裝車運往哈代拉供守軍加固工事,不少青壯年攜帶鍬鏟隨車前去協助守軍挖掘塹壕,使得“哈代拉要塞”的構建速度大為加快。
為了盡可能延遲敘軍對哈代拉發動新一輪攻擊的時間,米爾希還說服委員們動用手裏的“秘密武器”——裝備150毫米多管火箭發射器和324毫米魚雷發射管的“希伯來人”號。這艘排水量接近300噸的艦艇名義上是某猶太富商的私人遊船,實為利默裏克造船廠設計建造的1927年型掃雷艦,原裝武備是88毫米高平兩用炮一門、20毫米機關炮兩門,最高航速為18節,是愛爾蘭海軍的製式裝備,二戰期間曾廣泛活躍於歐洲和大西洋戰場,因性能可靠、維護便捷,迄今仍有五十多艘服役於新聯合王國海軍,並有近六十艘處於封存狀態。猶太人從愛爾蘭軍方購得的掃雷艦便是這種戰略性的封存裝備。為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愛爾蘭軍方在將艦艇交付給這些特殊用戶之前,拆除了甲板武器、軍用天線以及掃雷用具,同時以以隱蔽方式加裝了兩套150毫米多管火箭發射器和四具324毫米魚雷發射管,使之成為一艘武力遠超同級別掃雷艦和巡邏艦的輕艦艇——經費充裕的猶太複國主義者總共從愛爾蘭人手裏購入了4艘1927年型掃雷艦以及另外16艘用途各異的輕型艦艇,並選派了數百名海員遠赴愛爾蘭配接受培訓和接收艦船,但海軍艦艇形成戰鬥力的過程遠較陸空軍漫長。直到哈代拉鎮之戰,還隻有一艘1927年型掃雷艦和一艘1922年型近海巡邏艦正式加入了特拉維夫的猶太民兵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