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位軍官是“卡迪夫”號的反潛指揮官約翰-古倫德斯中尉,他跟戴維斯少校一樣,曾長期服役於實力弱小的威爾士海軍,但沒有過為英國皇家海軍效力的經曆——當大不列顛王國分崩離析的時候,這個教師家庭出身的青年卻因為被質疑他的四分之一德國血統而未能投軍報國。威爾士海軍成立後,他成為了新加迪夫海軍學院的第一批學員,並以優異成績畢業。可惜的是,由於威爾士海軍在很長一段時間隻裝備有屈指可數的小型艦艇,古倫德斯幹了四年的“陸上海軍”,之後才得到了登上水麵艦艇的機會,從此跟反潛崗位結下了不解之緣。
戴維斯少校剛剛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海麵,雖然風雪影響了視線,但還能夠大致看清友艦“戈爾韋”號的舉動。正如古倫德斯中尉所言,兩艘反潛能力非常出色的紅龍級驅逐艦聯手合擊,放在往常的訓練操演當中,十之八九能把水下的潛艇給“砸”出來。以愛爾蘭海軍為基石的聯合王國海軍,潛艇並非優勢艦種,可潛艇技術自20年代以來始終保持在歐洲前列,戰鬥效率也得到了實戰的充分檢驗——菲律賓戰役期間,愛爾蘭海軍共派出10艘潛艇協助美軍作戰,短短兩個多月便擊沉了22艘日本艦船而己方無一損失。相較之下,蘇俄海軍潛艇部隊雖有龐大的規模,但是整體技術實力以及實戰中的戰損率都不甚理想。可以說除了最精銳的K級潛艇之外,蘇俄海軍潛艇部隊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媲美新聯合王國的同行們。
“或許……俄國艇長們還搞不清楚被訓練用深水炸彈砸中是什麼感覺,演習之前,我們應該給他們示範一下的,並派遣演習觀察員登上他們的潛艇。”
戴維斯少校的善意推測顯然沒有得到古倫德斯中尉的認同,他一臉嫌棄地說:“但凡稍有經驗的潛艇軍官,豈會分辨不出潛艇被硬物集中的聲響?我看啊,俄國人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不像德國人和美國人,輸了就認輸,而後認真從自身找不足,力爭下次取勝。他們太過看重精神榮譽和國家尊嚴,贏得起而輸不起,所以即便他們知道自己的潛艇被我們擊中了,在我們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可以視若無睹,也可以覺得自己有足夠強的戰場搶修能力,在被深彈擊中之後還能繼續作戰。就這一方麵而言,他們跟卑劣的日本人實在很像!”
戴維斯少校笑了笑:“中尉,貶低對手並不能使我們強大,沒準真是我們的戰術布置在俄國人身上不管用呢?正如你所說,假如失敗,那就該從自身找問題,力爭下次取勝。”
兩人正說著,聲呐室報來了戰報:在遭到深彈攻擊後,敵方潛艇疑似采用傳統的微速移動和垂直下潛戰術進行規避,聲呐兵兩度監聽到撞擊聲,這意味著至少有一艘敵方潛艇被深彈擊中。
古倫德斯中尉頓時嗤笑起來:“瞧,我說的沒錯吧!俄國人就是不肯承認他們的失敗,在以往的聯合演習中,無論是德國人還是美國人,都沒有出現過被擊中而不上浮的情況!這些俄國人真是讓人瞧不起啊!”
戴維斯少校沒有回避這個話題,而是聳肩道:“好吧,既然俄國人不肯正視自己的不足,那就等著瞧吧,他們遲早會摔跟頭的。”
“罷了罷了,我覺得我們還是暫停攻擊吧,不然也是白白浪費彈藥!”古倫德斯提議說,“需要向‘戈爾韋’號通報這個情況,建議他們也停止攻擊麼?”
戴維斯少校想了想,反問道:“為什麼不呢?”
“我總覺得他們像德國人一樣刻板,如果我們不去提醒,他們沒準會把訓練用的深彈全部耗光。”古倫德斯小聲嘀咕道。
戴維斯沒有說話,而是無言地笑了笑。
接到艦橋發出的指令,“加迪夫”號的艦員們暫停了深彈發射,沒過多久,接到友艦燈語信號的“戈爾韋”號也暫止了這種有用無效的舉動,並以愛爾蘭人固有的嚴謹回複“我們至少取得了兩次命中,但沒有一條俄國潛艇上浮!”
也就在“戈爾韋”號發完這條燈語信號後不久,稍遠處的海麵突然水沫翻滾,隻見一艘體形修長、裝備大口徑甲板炮和防空機關炮的潛艇浮了上來。雖然處於演習狀態,兩艘隸屬於新聯合王國海軍的紅龍級驅逐艦仍以十足的警惕性對待這一突發情況,所有的雙聯裝127毫米艦炮都在第一時間轉向目標,在火控雷達的指引下,它們無需試射校準便可對射程內的水麵艦艇實施精準的快速火力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