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特少尉瞅了瞅自己的手表:“我們還有一個半鍾頭做準備。”
“那天亮之後呢?”蓄著小八字胡的岡薩雷斯少校追問。
“天亮之後的事情天亮之後再說。”懷特少尉迅速將地圖折攏收好,“少校先生,如果可能的話,請在90分鍾內將你的戰士們召集前來協助我們作戰,或是在日軍雷達站到這裏的必經之路上設埋伏。”
“我的戰士們早已做好了準備。”少校回答說,“八個小隊在雷達站附近埋伏,還有一個小隊在外圍接應。我們以為你們會用艦炮炸爛日本人的雷達站,到時候我們隻需要對付敵人的殘兵敗將,打掃收拾戰場,然後抵擋敵人的登島反撲。”
懷特少尉微微一笑:“可惜時代不一樣了,雷達的出現使得海軍艦隊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對敵人發動奇襲,水麵戰艦在上百公裏外就會被敵人發現,所以我們必須改變戰術,用敵人意料不到的方式展開進攻,然後贏得勝利。”
有著東方麵孔和西方名字的菲律賓遊擊隊指揮官想了想:“好吧,我這就讓我的傳令兵飛奔過去,將離我們最近的幾個小隊調來,其餘小隊就地設伏,您看如何?”
“您的部隊由您指揮,我沒有意見。”說罷,懷特少尉朝他的兵士們揮揮手,示意他們向目的地進發。這支兩棲突擊隊的26名官兵全是西方麵孔,但他們不止有美國人,還有被美軍吸收的前英國軍人——這些無家可歸的可憐蟲雖然被授予了美國國籍,而且隨時可以加入加拿大國籍,卻還是固執地以“英國人”自居,以國際雇傭軍的形式繼續漂泊。
經過二十多分鍾的跋涉,兩棲突擊隊連同前來接應他們的岡薩雷斯少校抵達了地圖上的那座小山丘,它的海拔高度隻有二十多米,山坡和山頂都長滿了灌木,在這種地方設立防禦陣地,最怵的莫過於敵人縱火燒山了,好在東南亞氣候濕熱,尤其是在初春時節,野外到處都是濕乎乎的。
抵達目的地之後,懷特少尉立即指揮他的兵士們架設天線、組裝設備,自己則從背囊中取出一架六分儀測量起來。他們此番攜帶的物資當中,有近一半的重量屬於眼前這台特殊的信標器,它不但具有極強的抗幹擾能力,而且能夠發送出帶有坐標信號的電波,裝有特製接收機的美軍戰機能夠依據信標器發出的信號自動校對航線。
將六分儀測量的坐標輸入信標器之後,懷特少尉令操作員進行了短時的無線電測試,這可能引起附近日軍雷達站和無線電監聽站的警惕,但不足以讓他們測定信標器的準確位置。做完這些,懷特少尉和他的兵士們開始挖掘掩體,構築陣地。
由於二次大戰的消耗和戰後數年的低迷,如今的美利堅遠沒有舊時空那般牛氣哄哄,它的經濟規模還不到德意誌的三分之二,國防預算僅相當於德國人軍費投入的百分之四十,重整軍備的巨大負擔讓他們不得不排列出兵種和武器發展的優先級,1946年的美國軍隊依然以M1半自動步槍和M1卡賓槍為基礎裝備,而不像德國和愛爾蘭軍隊那樣已經開始了突擊步槍的換裝。即便如此,16支半自動步槍、2挺輕機槍、4支衝鋒槍的火力輸出依然足夠碾壓日軍一個小隊,何況這支精銳的兩棲特戰隊還攜帶了1門射程碾壓迫擊炮、威力堪比火箭筒的80毫米口徑的無後坐力炮以及兩具單兵紅外線夜視儀,對付日軍步兵,製約他們發揮的唯一因素恐怕就是彈藥量不夠充裕了。
一個鍾頭的時間一晃而過,岡薩雷斯少校麾下的遊擊隊還未趕到,懷特少尉率領的這支兩棲特戰隊如期打開了他們的信標器。大約一刻鍾之後,東麵天際隱隱傳來飛機轟鳴聲,而帕特納烏甘島上的日軍陸基雷達站已是一片忙碌,軍官們對著光點無數的雷達屏幕一籌謀站,雖然他們已經意識到這是美國人的技術幹擾手段,但對於如何克服幹擾還一下子摸不著頭腦,雷達站的一組通訊兵不斷將雷達探測情況拍發給位於呂宋島的駐軍司令部,另一組則繼續進行無線電監聽,他們很快捕捉到了之前曾經出現過的奇怪訊號,並試著進行追蹤和解譯。至於那些負責守衛雷達站的日本兵,照例是一分為二,一半在防空炮位和防禦塹壕裏戒備,一半在各自營房裏待命,他們大多認為美國會趁這個機會發動戰爭,而且堅定地相信,他們會給美國人一次足夠深刻的教訓,因為美國人在戰場上絕不是他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