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戰術模式業已在日常訓練中熟練掌握,具體戰術亦在出發前進行了部署,此時卡爾萊特少校要做的就是下達攻擊命令——來自三艘德國航母的俯衝轟炸機分屬三個不同中隊,每個中隊負責攻擊一艘航母,中隊內部按既定秩序輪番投彈,而隻有在確認目標已遭致命打擊的情況下,飛行員們才可能將目標轉移到下一艘航母。
來自“施瓦本”號的俯衝轟炸機中隊受卡爾萊特少校直接指揮,其攻擊目標是航行於編隊最前方的航母,那是一艘英國光輝級,號稱是防護能力最好的航空母艦。亞速爾戰役持續至今,雙方共有五個級別的航母投入戰場,四艘光輝級一沉一傷,仍有兩艘奮戰於前線,以持續作戰時間和戰場生存率綜合計算,確實居於首位。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卡爾萊特少校和他的飛行員們此前並不確定自己的攻擊對象是光輝級,事實上,如若護航戰機未能掌控局麵,他們可能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逮著哪艘就炸哪艘。現在,他們毫不遲疑地鎖定目標,在3000米空域找準攻擊點,而後兩機一組,冒著敵方艦艇的防空火力進行“高台跳水”。
卡爾萊特少校一貫身先士卒,這次也不例外。隨著戰機進入俯衝狀態,速度計的讀數飛速增加,他心無旁騖地盯著正前方,雙手緊握操縱杆,避免飛機因受爆炸氣流衝擊而偏離航向,耳朵忽略了身邊的一切雜音,隻關注投彈手的話語。
“保持……保持……保持……壓低……壓低……保持……保持……”
當這架Ju-17的飛行高度降至400米,投彈手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機身一顫,來自操縱杆的反應力度頓時發生了變化。不必投彈手提醒,卡爾萊特少校心領神會,迅即拉起飛機,巨大的離心力將兩人死死按在座椅上。當戰機從最低點開始爬升時,它所處的高度幾乎觸及戰艦的桅杆!
猛烈的爆炸聲從海麵傳來,然後是投彈手的叫聲:“一顆命中甲板!一顆左舷近失!一顆艦尾近失!真可惜,命中的是顆輕彈!”
所謂“輕彈”便是機翼下掛在的50公斤航彈,這種炸彈對戰列艦級別的目標如同瘙癢,但扔在航母甲板上可不一樣,爆炸的威力足以炸出一個大洞,在艦員將其修補之前,艦載機基本上是無法正常起降了。
片刻過後,投彈手又叫道:“哈,是威利和卡爾,他們炸中敵艦了!好大一團火球,看來是重彈,他們夢寐以求的鐵十字勳章肯定跑不了!”
一枚250公斤的高爆穿甲彈雖不足以判定一艘光輝級航母死刑,但接連兩次命中已基本廢掉它的戰鬥力,這夢幻般的開場讓卡爾萊特少校有些不敢相信,隻待座機重回千米高度,他調整航向,順勢觀望海麵,敵方航母編隊已有兩艦騰起滾滾黑煙,視線中仍有Ju-17俯衝而下,也有投彈完畢向上爬升的,還有幾架戰鬥機在低空穿梭。惡戰之中,敵人原本有序的防空火力已變得雜亂無章,帶曳光彈的彈雨追尋著同盟國戰機的蹤跡來回遊移,不時在半空相交,高射炮彈狂暴地嘶吼著,不斷有戰機被擊傷擊落,但能夠取得這樣的戰果,些許損失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通過接連幾次空中機動,卡爾萊特駕駛著他的戰機順利回到了3000米高空,除非遭到敵方戰鬥機的襲擊,否則的話,這一飛行高度已足夠讓他和他的機組安全脫離戰場。
就在這時,情緒亢奮的投彈手再次喚道:“快看左下方,少校!好一團漂亮的煙花!”
卡爾萊特探頭一看,敵方航母編隊領頭和居次的航母拖著黑煙前行,剛剛發生猛烈爆炸的是位於編隊後部的艦艇,迅速擴大的煙塵遮蔽了它的原貌,看不出是航母還是護航戰艦,附近海麵隱約可見幾條又長又細的白線,似乎是魚雷駛過留下的痕跡。
“是艘航空母艦?”少校問自己的投彈手。
投彈手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推測到:“情報說有敵人有七艘航母,現在能夠點算出來的就隻有六艘,想來發生大爆炸的應該是第七艘吧!”
“若真是這樣就太好了!”卡爾萊特少校的心態也漸漸興奮起來,“要能利用這次機會殲滅敵人的航母編隊,我們就可以一步步奪回主動,最終把敵人逐出亞速爾群島!”
投彈手大聲回應說:“之前很多人都說我們近期要撤回歐洲,把亞速爾群島徹底讓給敵人,現在看來,我們已經熬過了最黑暗的日子,重新回到了通向勝利的道路……謔!又是一次命中,又是一次命中!今天注定要成為同盟國的勝利日麼?”
卡爾萊特少校又一次探頭觀望海麵,一艘先前沒有挨炸的敵方航母剛剛掛彩。從他下達攻擊命令開始,空襲才持續了幾分鍾時間,且不算那艘發生大爆炸的不明艦艇,同盟國機群已擊傷敵方三艘航母,攻勢所向披靡,聯想到先前突破敵方戰機攔截的輕鬆,凶悍頑強的對手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組織鬆散、虛乏無力,這究竟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