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法雷爾指揮“魯格”號以一敵二打了場漂亮仗,海因克對他的態度便恭敬了許多。聽他這般回應,遂出言解釋道:“我絕無貶低愛爾蘭海軍飛行員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場海戰的唯一主宰者是約阿希姆陛下,那麼終結戰鬥的力量也應當是他親自指揮的戰列艦。”
若是一位愛爾蘭軍官對自己的君主表現出這種近乎癡迷的崇拜,人們不會感到太過意外,可它出現在了一位傲慢的德國海軍少將身上,法雷爾總覺得有點不自在,他不苟言笑地說道:“您果真是愛爾蘭國王陛下的崇拜者,海因克將軍。”
就在四架“魚鷹”從“魯格”號上空飛過後不久,又有四架雙翼機從東麵飛來。它們的造型跟“魚鷹”有顯著的區別,而且機腹下掛載著雪茄狀的航空魚雷,所以機型用途一目了然。美國艦員未必能一眼認出這些艦載轟炸機的來曆,但隻要提起“箭魚”,想必絕大多數美國人都會咬牙捏拳,當年新服役不久的美國戰列艦“愛荷達”號折戟墨西哥灣,便是拜這款魚雷轟炸機所賜。如今廉頗雖老,隻要運用得當,依舊可以讓對手大吃苦頭。
在“列克星敦”號受創之後,隨行的幾艘美英驅逐艦就開始有組織地釋放煙幕,一來避免這艘美國戰巡再受打擊,二來掩護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進行機動,而“列克星敦”號彈藥庫爆炸以及後來的傾覆過程也產生了大量的煙氣,使得美英艦隊所在海域像是升起海霧一般,無論從海麵還是空中觀察,視線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取得大捷的同盟國一方便暫時放緩了炮擊節奏,順應對手的調整而改變航向,逐漸將兩支艦隊之間的距離縮小到了兩萬四千米左右。等到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及數艘隨行輕艦艇離開了煙霧相對濃密的區域,三艘德國戰列艦再度開火,兩艘英國戰列艦迅速展開反擊,第二階段的遠程炮戰就此拉開序幕。
飛抵戰場的四架“魚鷹”沒有急於進攻,它們在美英艦隊外圍盤桓,一邊觀察戰場形勢,一邊等待“箭魚”到來。炮戰距離縮減了兩三千米,雙方的炮擊精度都較之前有了顯著的提升,同盟國艦隊的前兩輪炮擊就在美英艦艇近旁轟起團團水柱,這時大多數艦員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麵上。眼見教科書式的機會已經出現,四架“魚鷹”從兩千多米的高度進入俯衝狀態,隻是不同於Ju-17那種犀利的大角度俯衝,“魚鷹”的機械輔助裝置和轟炸瞄準器都設定在45度角,隻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飛行員們才會冒險嚐試50度以上乃至接近60度的俯衝。
作為小規模轟炸的先導部隊,從“朗福德”號起飛的“魚鷹”各掛載一枚200公斤航彈和兩枚50公斤航彈,兩架轟炸“厭戰”號,兩架轟炸“巴勒姆”號。正如法雷爾上校揣測的那樣,美英艦艇未能及時組織起有效的防空火力,等到高射炮密集響起,四架“魚鷹”已經丟完了炸彈。此前飽受Ju-17的蹂躪,緊張兮兮的美英艦員按照德式俯衝轟炸機的飛行軌跡設定提前量,結果大多數炮彈都在離“魚鷹”較遠的地方炸開,四架愛爾蘭艦載機從容拉起,將表演的機會讓給隨後而來的魚雷轟炸機。
四架貼海飛行的“箭魚”仿佛是在閑庭信步,慢悠悠地穿過逐漸飄散的煙團,從美英艦艇的艦尾方向悄然靠近,等到離目標較近了,它們突然擺動機翼,在空中劃出了S型的軌跡,而當它們逐漸將機頭對準兩艘英國戰列艦的右舷時,從敵方艦艇上升起的炮彈猛然在它們周圍炸開,爆炸掀起的氣浪使得它們像風中的葉片般不停顫抖,這無礙於訓練有素的愛爾蘭飛行員們在恰當的位置投下魚雷。
一枚枚蒸汽魚雷飛馳而來,一條條白色浪跡刺激著人們的神經,兩艘戰列艦開始拚命轉向,但它們龐大的艦體如何能夠避開極近距離投下的魚雷?伴隨著令人心悸的一聲巨響,“厭戰”艦尾中雷,右側螺旋槳當場損壞,大量海水湧入破口,戰艦頓時失去了活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