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了敵人的試探性進攻,少數英軍士兵們居然雀躍起來,而大多數人依舊覺得此戰的前景一片灰暗。戰況的發展確如悲觀者擔心的那樣,聯軍沒有浪費他們花費巨大代價爭奪來的戰場製空權,成群結隊的戰機從西麵飛來,轉眼就淹沒了頑強迎擊的少數英軍戰鬥機,然後肆無忌憚地撲向地麵。
英軍步兵們別無選擇,隻得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勇氣來對抗聯軍轟炸。
近兩年,深感戰爭威脅日益臨近,英國軍隊對自身存在的短板進行了大規模的應急修補。因本土工廠及英聯邦國家生產出來的武器數量有限,他們從美國盟友以及瑞典、瑞士等中立國進口了大量的武器裝備,數以千計的防空槍炮配發至各一線步兵師。隨著產自各個國家、口徑和機械方式各異的防空槍炮嘶鳴起來,英軍陣地上異常熱鬧,成串的槍炮子彈騰空而起,在千米以下的空域形成了蔚為壯觀的逆向彈雨,然而這樣的聲勢並不足以驅走同樣充滿勇氣的聯軍飛行員。隻見一架架戰機迎著英軍防空火力俯衝而下,每一次成功的投彈或掃射都能夠給陣地上的英軍官兵造成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但也不斷有各種型號的聯軍戰機被擊落——在這樣的戰鬥中,座機被擊落的聯軍飛行員鮮有生還的可能,因為許多英軍士兵們都朝著白色的降落傘開火泄憤!
相較於野戰炮兵的轟擊,聯軍戰機的轟炸掃射無疑給英軍部隊造成了更大的打擊。等到空襲結束,英軍將士們赫然發現規模龐大的聯軍裝甲部隊已經進入了他們的戰鬥射程。
霎時間,濃烈的死亡氣息撲麵而來。縱有前夜的戰鬥磨礪,許多英軍官兵依然驚惶不安。由於英軍野戰炮兵已在聯軍的輪番轟擊下失去了“發言權”,戰車部隊又被視為寶貴的戰術預備隊,英軍士兵們此時隻能依靠陣地上的戰防炮、預先埋設的地雷以及作戰距離極近的步兵反戰車武器抵禦聯軍裝甲集群的凶猛衝擊,這樣的戰鬥用“殘酷”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隱藏在掩體中的反戰車炮扮演著類似狙擊手的角色,它們以驚人的命中率持續發威,擊毀了不少聯軍戰車和裝甲車,然而頂線的德軍“條頓騎士”是防禦力堪比“基欽納”的存在,小口徑戰防炮就算是在麵對麵的位置開火也難以擊穿它們的正麵裝甲,底部的防雷設計有效保證了戰車觸發地雷時車內乘員的存活率。另一方麵,“條頓騎士”後期型號所裝備的75毫米炮無論射程還是威力都勝過英軍大多數型號的戰防炮。經過十幾分鍾的激烈戰鬥,隨著“條頓騎士”一輛接著一輛碾上英軍陣地,英國人可用的戰防炮已所剩無幾,塹壕中的步兵們不得不像前夜的聯軍將士一樣,用手雷、燃燒彈、炸藥包以及他們的血肉之軀抵擋敵方戰車。
久經訓練的英軍將士,戰鬥意誌毫不遜色於德國和愛爾蘭軍人,如果是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他們毫無疑問會迸發出背水一戰的勢能,然而這裏的天然溝渠為他們的撤退和掩蔽提供了便利,大多數人相信,隻要挨到天黑,數量占優且是主場作戰的英軍大部隊將如昨晚那般摧枯拉朽地打敗聯軍登陸部隊,屆時他們所處的困局也將不複存在。
越來越多的聯軍戰車以及搭乘裝甲運兵車投入進攻的聯軍步兵湧上陣地,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血腥搏殺,堅守一線陣地的英軍部隊開始撤退,友鄰部隊沒有相互爭搶退路以致發生踩踏,一些營連自發擔當後衛,步步阻擊來勢洶洶的聯軍部隊。在這樣的情況下,多數幸存者得以撤出前沿陣地,但溝壑並非綿延不絕,往西兩三公裏就是純粹的開闊地形了,再往西邊走五公裏是被摧毀的海防要塞阿伯達倫,而到了那裏就真的退無可退了。
每到臨崩盤的危機關頭,往往會有英雄挺身而出、力挽狂瀾,而這一次,重任落在了英國第2裝甲師第3皇家戰車團所部官兵身上。經曆了前夜今晨的激戰,該團可用的“基欽納”重型戰車已從136輛減少至44輛,而他們將要麵對的是以精銳著稱的“大德意誌”戰車部隊以及戰力同樣出色的愛爾蘭裝甲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