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始終沒有表現出皇儲這樣的自信,他較為謹慎地分析到:“現在承受壓力最大的是我們的海軍,我們跟英國開戰,美國參戰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到時候我們的海軍既要對付英國本土艦隊,又要在大西洋中部和波斯灣地區應對美英海軍的聯手進攻,還要護送陸軍作戰部隊登陸英國,以目前的實力,最好有選擇地著重投入兩個戰場。”
“舍爾和希佩爾都認為德國海軍能夠在盟友的幫助下贏得全麵勝利。”正襟危坐的威廉皇儲說道,“隻要我那位擁有神鬼奇謀的弟弟能夠清醒地認識到自己身為霍亨索倫皇族成員的責任和使命,愛爾蘭軍隊將成為我們擊敗敵人的一支奇兵。就在昨晚,我跟他單獨交談了兩個小時,我認為他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將軍思慮片刻:“加上奧匈帝國、意大利以及奧斯曼帝國的力量,我們的勝算確實要比對手大,但是,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
“再周密的計劃也需要做好應變準備!”皇儲與之同聲說出老毛奇名言的後半句話,然後,兩人相視一笑。須臾,皇儲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就這樣幹吧!”
“是的,殿下,我們已經在路上了,必須勇往直前,不能怯懦後退。”將軍一語雙關地說。
不多時,車隊駛抵一處風景怡人的貴族莊園,這裏建有恢弘的巴洛克式城堡,透過沉重的鑄鐵大門可以看到大片精心休整的草坪,不遠處是塞納河的一條支流,視線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建築物,那是被世人譽為浪漫之都的大巴黎,它本該在法國政府清償戰爭賠款後回歸自由之身,但德國軍隊遲遲沒有撤離,法國的紅色革命爆發後,同盟國就更加有理由繼續盤踞於此,從而保持著對英國的包圍態勢。
現如今,德國的戰時大本營設在柏林,一群參加過上次大戰的老將們正在明窗淨幾的會議室裏研究著德國所麵臨的戰爭形勢,而德國軍事體係的舵盤——德軍總參謀部,兩周之前就已秘密遷移至此。
環境如此優雅的處所,從前或許是談情說愛、文學創作、策劃陰謀的理想選擇,現在眾多才華橫溢的軍事智囊們在此運籌帷幄,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美中不足的是,莊園內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挖有相互連通的塹壕以及成群成片的防空炮掩體,甚至還有不少停放了戰車的掩體,雖然這些工事皆以偽裝網掩飾,從遠處看起來沒什麼異樣,身處其中卻能夠感受到氛圍的破壞,可是從軍事角度來看,這些防禦措施是非常有必要的。
近些年來,德軍最為出彩的兵種莫過於新成立的傘兵部隊,救援被法國革命武裝包圍的德軍地麵部隊,支援葡萄牙軍方兵變,襲擊波斯武裝指揮部等等,德國傘兵們矯健的身影出現在各個熱門地區,以空前的機動能力扮演著暗箭飛刀的角色。眼見德軍空降部隊如此犀利,幾乎所有的列強國家以及區域性的軍事強國都相繼建立了自己的傘兵部隊,並且積極學習德軍的空降戰術,英國也不例外。眼下英德兩國瀕於戰爭,德國軍隊的最高參謀機構前移至距離英吉利海峽僅一百多公裏,交通和通訊條件非常發達的巴黎郊區,這固然有利於指揮效率的提高,但同時也在安全方麵埋下了隱患。從1915年德法停戰至今,法國人的地下抵抗活動從未停止,紅色革命爆發後,法國民眾大致分為兩派,但不管是敵視革命還是同情革命,都不願意看到德國占領軍繼續在法國駐守,亦憎恨同盟國軍隊以鎮壓革命為由破壞他們的城市,蹂躪他們的家園。法國要想擺脫這種局麵,就得寄希望於美英聯盟打敗同盟國,這樣一來,戰爭時期的巴黎絕不會是安寧之地。
抵達戒備森嚴的新指揮部,威廉皇儲並不急於辦公,而是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期間由他最信任的參謀副官口頭報告了德軍各部的最新狀況:功勳卓著的第1軍團以及總參謀部直屬的兩個裝甲師在法國北部展開,千餘艘運輸艦船和登陸艦艇在瑟堡、勒阿弗爾、加萊完成集結,近百艘布雷艦分別在敦刻爾克和布雷斯特完成集結,空軍三分之一的戰鬥機和近半數的轟炸機部署到了法國北部,擺出了強渡英吉利海峽、正麵攻擊英軍海岸防線的架勢,但真正的突破口選擇了英軍沒有重點設防的威爾士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