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緊張,柳,跟往常一樣發揮就好了,你肯定能行!”
愛爾蘭機師們口中的“柳”,是第三批來愛爾蘭進修的中國飛行員之一。由於近期戰事吃緊,這些飛行員大多提前歸國,隻有訓練成績最好、最具提升空間的4名飛行員留下來進行第二階段的學習訓練,柳便是其中之一。在愛爾蘭空軍訓練場上,他從一開始每戰必敗到屢戰屢勝隻用了一個多月,在連續挑翻三名愛爾蘭王牌飛行員之後,他得到了“黑桃K”的稱號,這在勇敢好鬥的愛爾蘭飛行員當中可是至高的褒揚。
在第二階段的訓練中,這些來自中國的飛行員不僅可以駕駛愛爾蘭大量對外出售的IR-26/27型戰鬥機,還可以接觸到被愛爾蘭視為戰略機密的IR-29。事實上,愛爾蘭已與中國政府達成秘約,應後者要求分批向提供60架IR-29,用以對抗強大的日本陸軍航空兵。
早在10年代末期,日本軍工企業就積極接觸英國的布裏斯托爾和格羅斯特兩大飛機製造商,經過不斷的學習模仿和技術引進,形成了兼具英係特點和本國特征的航空工業。1930年列裝部隊的九零式戰鬥機不僅在外觀上跟英國的格羅斯特“長手套”相似,性能也較為接近,無論單機對抗還是編隊作戰都顯著優於20年代中前期投產的各種機型,所以在中國戰場上,以九零式為主力的日本陸軍航空兵憑借戰機性能和飛行員經驗,對中國的“萬國雜牌”空軍取得了壓倒優勢。
在日軍發動全麵侵華戰爭之前,愛爾蘭跟中國的外交關係處於“友好但不親密”的狀態,中國政府的武器采購貫來以德式裝備為首選,然而從1929年末開始,由於德日之間達成了某種政治默契,德國軍工企業不再接受來自中國的軍火訂單,已簽署合同的也被延期或是取消。愛爾蘭的軍工產品是以替代品的角色出現在中國政府軍手中,它的武器裝備生產遠不如德國那麼全麵,好在愛爾蘭軍隊以德係裝備為主,槍械火炮的彈藥規格均與德國製造匹配,出口中國的胡伯特II型栓動步槍、T伯萊塔-26型輕機槍以及MK-22型野戰炮都能夠即到即用。到了1930年夏天,愛爾蘭已完全取代德國成為向中國輸出軍火物資的頭號供應商,高峰時期每個月有十多萬噸武器裝備交貨,其中不乏IR-27戰鬥機、MK-27輕型加農炮乃至胡伯特-20輕型坦克這樣的技術裝備。在1932年春夏的幾場重要戰役中,IR-27已然成為中國空軍對付日本九零戰機的最強武器,來自愛爾蘭的誌願者甚至創下了三天擊落四架九零戰機的戰績,使得日本朝野震動。如若主要數據完勝英國格羅斯特“長手套”和九零戰鬥機的IR-29加入中國空軍,以小博大撬動戰爭天平也不是沒有可能。
向中國大量出口武器甚至無償提供援助不僅僅是出於愛爾蘭國王的意誌,數百年來生活在英國統治陰影下的愛爾蘭人非常同情正在遭受外敵侵略的中國人,隻是大多數人都帶有這樣的疑惑:一個幅員麵積比對方大得多,人口也比對方多得多的國家,怎會處在被動挨打的地位?
疑惑歸疑惑,響應王室號召,不少愛爾蘭軍官遠赴重洋前往戰火紛飛的中國擔任軍事教官,有些人還以誌願身份直接參戰。正因為多了這層關係,愛爾蘭軍方人士對中國的戰局給予了很高的關注度,而愛爾蘭發行量最大的《凱爾特報》也在密切跟蹤這場曠日持久的戰事。
可惜的是,愛爾蘭的有限幫助無法改變中日之間的優劣對比,進入1931年以來,日軍愈發嚴密的海上封鎖使得至少三分之一的愛爾蘭軍火在登岸之前就被堵截乃至扣押,隨著德國政府立場的轉變,香港和青島這兩處口岸也不再安全,陸上運輸的損失與日俱增。此外,由於中國政府難以及時支付現款,形勢正變得越來越嚴峻。正因如此,愛爾蘭人已經很難在柳和他的同伴們臉上看到過去的質樸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
空無旁人的機庫裏,年輕的中國飛行員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潔白的信紙上寫著寥寥六行漢字,字跡不算漂亮,但筆法蒼勁有力,內容更讓他熱血沸騰,心情久久不能平複:萬裏長城萬萬兵,國恥豈待兒孫平;勤學苦練一流技,鷹擊長空震敵膽;來日師夷興中華,提刀躍馬入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