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遇襲及宗教流血衝突才過去了小半年,雖有隆重的國慶日慶典“鎮壓”,那股血腥戾氣依然縈繞在人們心頭,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讓造訪愛爾蘭的入境旅客人數銳減,進而使愛爾蘭蓬勃發展的經貿和旅遊業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這次德國和英國的上層人士群集而至,隻要不發生惡性事件,就能夠像燦爛陽光一樣驅散籠罩在愛爾蘭的血腥陰霾。
最讓愛爾蘭方麵專門負責接待的官員感到吃驚的不僅是趨之若鶩的英德貴賓,他們注意到,夏洛特-希爾這個十分敏感的名字也赫然出現在了英國提供的貴賓名單之列!
盡管從未有任何官方文件提及愛爾蘭國王與夏洛特-希爾的關係,但幾年之前那場轟動英倫的愛戀早已是家喻戶曉的傳奇,所以愛爾蘭官員不敢怠慢,在確定情況後第一時間向國王陛下作了彙報。
得知消息,夏樹同樣感到非常驚訝。自從造訪英國之後,他與夏洛特恢複了通信聯係,書信的頻率差不多是半月一封,期間未曾中斷,但是夏洛特從未在信中提及要來愛爾蘭觀看足球比賽。跟大多數女性一樣,她對這項運動原本無甚興趣,隻是跟夏樹在一起的時候耳濡目染,坐下來至少能夠看懂比賽。
現在的夏樹,要見到夏洛特其實不難,難就難在如何將曲折的愛情修成正果——要讓愛爾蘭接受一位英國軍人貴族家庭出身的王後,又不至於讓英國政府抓住這個機會大做文章,難度一點也不小。
從瑪麗長公主前次來訪的言行來看,她此舉似乎隻是好意促成這段姻緣,然而英國的老牌政客們是出了名的老謀深算,曆史上又沒有類似的一出,夏樹吃不準瑪麗長公主究竟有何用意,所以沒有妄作打算,而是步步為營地小心應對。
依照禮節,東道主應派一位跟來訪貴賓身份相當或者相近之人前往碼頭迎接,可愛爾蘭王室如今隻有夏樹這麼一根獨苗,由他親自前往又顯得過分隆重,幸而德國皇室成員已經先期抵達,夏樹便拜托胞妹露易絲公主代為相迎。
夏洛特留在德國的那段美好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她大部分時候都跟夏樹生活在布羅姆伯格的王子領地,偶爾前往柏林或勃蘭登堡參加皇室活動,跟霍亨索倫家族的大部分成員隻是相識,並不熟絡,唯獨跟露易絲公主有較多共同話題,早先還時有通信。出於這一層原因,露易絲是比任何人都要合適的人選。
搭載英國貴賓的遊輪如期抵達香農河口,溯流而上停靠利默裏克還需要幾個小時,從得到報告的那一刻起,夏樹的心緒便忐忑起來,他既期待見到久未謀麵的夏洛特,又深為擔心英國人的政治陰謀會把自己逼到進退維穀的境地,到時候就不是抓住還是放棄的問題,而是在不在一起都要辜負一些人的無盡糾結,是這人世間最可憎的無解之題。
露易絲公主離開愛爾蘭王宮前往碼頭,夏樹孤自一人坐在辦公桌前,想來想去,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上麵密密麻麻印有組團前來的英國賓客名單,瑪麗長公主身份尊貴,因為位列這份名單的首位,其餘人等皆按爵位頭銜排列,雖然希爾家族的首領擁有世襲公爵的身份,可夏洛特-希爾隻是平民身份,所以她的名字被排在了非常靠後的位置,用一根醒目的紅色線條標注了出來。
在這之前,夏樹粗粗瀏覽過這份名單,並沒有仔仔細細地查看每一個名字。這會兒心思紛亂,沒有精力去處理其他事情,才好生認真地閱覽起來。希爾是個較為常見的姓氏,這份名單上擁有此姓的大概有七八個,除了羅伯特-希爾和夏洛特-希爾之外,其餘人是否跟希爾家族有所關係,夏樹不得而知,也沒有令情報部門耗費寶貴的資源去調查這些無關痛癢的東西。
當夕陽照耀著王宮前麵的大草坪時,從港口方向延伸過來的道路上出現了一支車隊,算時間就知道是去接了英國人回來的。夏樹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大幅落地窗前,從他這個角度環顧四周,這座愛爾蘭王宮不像英、德、奧地利那些傳統列強國家的王室宮殿一樣威嚴肅穆、恢宏大氣,它的許多細節設計都體現出了超前的自然環保理念,來這裏住過的人有不少都很喜歡它的溫馨與浪漫,德國的皇儲妃以及露易絲公主都盛讚它是一座美妙的童話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