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德盧港居民以及多艘外國船隻的注視下,施佩伯爵的分艦隊堂而皇之地駛入港灣,靠上碼頭,然後開始裝載燃煤、淡水等各種補給。整個過程中,這兩艘戰艦始終沒有放下艦錨,煙囪中的煙塵也沒有斷過。
“抗議,伯爵先生,我以明德盧港口總督的名義向你們提出嚴正抗議!你和你的士兵無權在葡萄牙的海外領土動用武力,這可以被視為侵略,在沒有宣戰的情況下……這是無恥的侵略行徑!”
在施佩伯爵的旗艦“沙恩霍斯特”號上,一位衣著得體的老紳士因情緒激動而漲紅了臉,他的語氣很是生硬,他的目光很是淩厲,但在語言內容上還是盡量留有餘地,充分顯示了他處理事務的經驗和技巧。
施佩伯爵客客氣氣地回應說:“尊敬的納爾斯勳爵,我接受您的抗議,並以我個人名義向您致歉。德國海軍無意冒犯葡萄牙王國的獨立主權和中立地位,實在事出有因,還希望閣下能夠理解。隻要完成補給,我們就會啟程離開,此期間港口設施受到的損壞,我們將照價賠償。”
這位港口總督依然氣呼呼地瞪著施佩伯爵,但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
“好吧,我會盡力安撫民眾,也希望您能夠履行諾言,約束好您手下的士兵們。在你們停留期間,我不希望再出現任何流血事件。至於說外交方麵的麻煩事,就留給政府外交官們去協商解決好了,但願葡萄牙王國不會就此卷入戰爭,跟你們在戰場上兵戎相見。”
“我相信這隻是戰爭期間的一個小插曲,在歐洲大陸,每個小時都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戰場上喪生,交戰國占領和失去的土地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新的版圖正在形成,有誰會在意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伯爵平靜地說道。在占領電報局的過程中,一名工作人員試圖組織德國水兵進入設備間,結果挨了一槍托,臉上見了血,但人無大礙,僅此而已。
夜幕逐漸降臨,但碼頭上依然一片忙碌景象。從當地聘請的加煤工正汗流浹背地往傳送帶上鏟煤,軍需官已經采購好了新鮮蔬果畜肉,當地人將這些食物補給以及淡水送到碼頭,由吊機一兜一兜往艦上送,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隻是半機械半人工的效率肯定比不上那些高度現代化的大型港口。
“順利的話,我這支不太受歡迎的艦隊明早就會啟程。”伯爵對麵前這位年齡比自己還大的老紳士說,“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抽根雪茄,喝上幾杯,我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交朋友。”
港口總督的情緒有所緩和,但他並沒有接受施佩的邀請,而是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回家一趟,然後去我的辦公室過夜。”
“怎麼,害怕家裏人擔心?”施佩伯爵咧著嘴,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他們都以為德國人要占領這裏。”港口總督不無諷刺地說,“聽說在歐洲,被德國軍隊夷為平地的城鎮多得數不過來,喪生在你們槍炮下的生命已經超過了一百萬,而且有不少是普通平民。”
聽了這話,伯爵的反應卻是出奇的平靜:“如果事實真是那樣的話,我個人感到非常遺憾,但從戰爭打響到現在,我和我的士兵們一直在海上漂泊,我們也在為自己的家人擔心。也許……再有一個多星期,我們就能回到德國了。”
“您不該對我說這些。”老紳士歎了口氣,“就算你們切斷海底電纜,鑿沉這裏所有的船隻,不出兩三天,有關你們行蹤的消息還是會傳到英國人那裏去。除非……您打算讓我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施佩伯爵搖了搖頭:“就算閣下不向英國人透露一個字,他們也能猜到我這支艦隊的去向,但有這兩三天的時間差就足夠了!”
老紳士想了想,歎道:“曾經不可一世的英國海軍,如今卻已成為你們的手下敗將。德國……離這場戰爭的勝利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