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亞眠一路走來,血腥殘酷的戰鬥使得第1陸戰師這樣一支沒打過仗的菜鳥部隊得到了成長,盡管跟德國陸軍那些載滿榮譽、敢打敢拚的老牌部隊還有差距,但好比是一柄開了刃、喝過血的劍,氣質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在作戰方案在聯合指揮部獲得通過之前,先遣突擊部隊的甄選就已經開始。和以往一樣,這種甄選建立在自願參加的基礎上,且是以班為基本單位提交申請,也就是說,隻有一個班的士兵全部自願加入突擊部隊,這個班才有進入甄選的資格。因為不是每一名士兵都無懼生死,班長們必須做通所有部屬的工作才能達到這一基本要求,而在甄選階段,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優先原則,如果一整個排的全體官兵都自願加入突擊部隊,這個排獲選的優先級別將高於單個步兵班。
承襲普魯士的軍事傳統,德意誌第二帝國的軍事氛圍非常濃厚,成長在帝國光輝下的青年多以從軍為榮,崇尚勇武,渴求功勳,因而在第1陸戰師,募集3000名突擊隊員的工作非常順利,突擊部隊爭分奪秒地展開了編練演習,以求投入實戰時從容有序地發揮出最大戰鬥力。
對岸的德軍部隊磨刀赫赫,河這邊的法軍部隊不可能毫無察覺。數日以來,他們不斷鞏固工事,整軍備戰,但守軍人數卻沒有相應增加,甚至彈藥補給、後勤物資都沒能及時跟上,法軍官兵隻能就著清湯啃麵包,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作為大巴黎防線的一部分,他們的戰線劃歸法國第4集團軍統轄,但是參戰部隊分屬三個不同的集團軍,指揮協調方麵的問題並不比對麵的德國人少。隨著德軍重兵集群對巴黎防線展開攻勢,攻陷莫城、進逼謝勒,第3集團軍兵力吃緊,形勢危急,他們希望可以調回早先馳援瓦茲河防線的一旅步兵。
加利埃尼沒有立下決斷,而是親自打電話給第4集團軍司令德朗格爾將軍,詢問他是否能夠緊急抽調兩個步兵師趕赴巴黎東部防線,德朗格爾委婉地予以拒絕,並建議加利埃尼盡可能從暫無戰事的西部和南部防線抽調部隊,由此引發了第4集團軍部分將領的不滿,要知道,這兩個集團軍早先在洛林前線和阿登戰場就曾因為配合問題產生過不愉快,大局當前,仍有一些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家夥熱衷於令人不齒的內耗。
德國海陸軍部隊對法軍瓦茲河防線的第二次攻勢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階段,而在巴黎東部,戰場形勢的變化速度令人目不暇接。攻占維勒帕裏西之後,威廉皇儲統帥的第5軍團僅用了4個小時就攻取了法軍第4集團軍司令部所在地以及東部防線的重要支點,謝勒。這個進展一度讓威廉皇儲和他的參謀們以為法軍的全麵崩潰已經近在眼前了,然而法國軍隊的韌性遠比他們想象的強大。在利夫裏-加爾岡,德軍先遣部隊受到了協約國軍隊的頑強阻擊——法國第9集團軍的預備部隊及時趕到,與第3集團軍所屬部隊一道頂住了德軍進攻,原本部署在法國北部的英國遠征軍急調部隊而來,兩營蘇格蘭騎兵在法軍炮兵的掩護下勇敢地發起了戰場反突擊。
不久,加利埃尼從巴黎南部防線調來的法國第6集團軍所屬部隊為奪回謝勒而發動反擊,並與德軍部隊在謝勒以西爆發遭遇戰。為了一座稍具戰術價值的村莊,雙方可以在4個小時內反複爭奪了7次,各自付出三四千人的傷亡,開闊地帶的溝渠、田野中的道路以及孤立的磨坊都可以成為德法軍隊展開廝殺的目標,曾經出現在馬恩河會戰的慘烈場麵再次重演。戰至黃昏,德軍依然控製著謝勒,但遭到法軍從南北兩個方向的鉗形反製,因而由攻轉守,而在利夫裏-加爾岡,德軍在初步受挫之後又接連組織了兩次進攻,在投入重型戰車的情況下才勉強占領了這座小鎮,但是前出部隊後盤並不穩固。入夜之後,法軍投入兩個騎兵師和四個步兵師的部隊對維勒帕裏西發起反擊。法軍指揮部顯然意識到這座城鎮的巨大價值,因而令反擊部隊不惜任何代價將其奪回,在持續六個多小時的進攻中,這六個法國師幾乎拚光了部隊,前赴後繼的進攻讓自以為勝利唾手可及的德軍士兵漸漸支撐不住,而一旦丟失了這個關鍵的突破口,已經越過法軍防線的五萬多名德軍官兵將陷入法軍包圍,巴黎會戰的走向可能因此發生戲劇性的逆轉,畢竟此時雙方各自在巴黎戰場投入了數十萬兵力,無論攻方還是守方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掌握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