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年,英、法、德、奧、意、俄等歐洲國家紛紛研製出各種樣式的輪式戰車,法國人的“沙隆”裝甲車成為了那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實用型戰車。它於1908年定型生產,車體使用鉚接的薄裝甲板,駕駛室前部設置了一塊用鉸鏈連接的裝甲板,打開後可以擴大駕駛員的視野;車體上部裝有圓柱形的機槍塔,通過旋轉手輪使機槍塔升降。俄國從法國購置了一批“沙隆”並加以仿製,接著這批裝甲車經鐵路線運輸過境的機會,德國軍方對它們進行了研究,所以在後來裝備德國陸軍的輪式裝甲車上也能夠看到“沙隆”的影子。
戰爭爆發時,法國陸軍擁有輪式裝甲車200多輛,這一數字僅次於格外熱衷此器的俄國人。盡管這些裝甲車使用了防彈性能較好的鋼板和實心橡膠輪胎,能夠抵禦槍彈和彈片的侵襲,法國軍方也曾對它們的戰場突破能力寄予厚望,可是在阿爾薩斯和洛林的進攻作戰中,法軍派遣上陣的輪式裝甲車被德軍炮兵用榴霰彈轟得一塌糊塗,有限的越野能力使得它們甚至無法越過一條普通的塹壕。至馬恩河會戰時,法軍尚有20個戰車排90餘輛輪式裝甲車,卻隻有半數投入會戰,其餘基本集結在巴黎等戰略要地進行輔助防禦。
朦朧夜色中,端著刺刀的法軍步兵又上來了。沒等他們靠近陣地,德軍重機槍手紛紛開火,四挺MG08以交叉射擊的方式牢牢控製著鐵路線周邊的開闊地帶,它們彈藥充足,法國人來多少便能幹掉多少。法軍的哈奇開斯機槍在遠處咯咯咯地嘶吼著,怎奈德軍機槍布設在事先構築的掩體裏,僅以步槍和機槍火力很難將其摧毀。
眼看己方步兵一排排被撂倒,法軍的戰場指揮官埃布爾上校急了,他強令裝甲車成員直接衝擊德軍陣地——由集團軍司令部調派來的輪式裝甲車一共五輛,一輛在德軍空襲中損壞,一輛在奔赴戰場途中因傳動裝置故障而拋錨,餘下三輛都派到了他這裏,足見菲利普-貝當對奪回凡爾納鐵路橋的厚望。盡管德軍守橋部隊沒有配屬履帶戰車,可法國裝甲車第一次進攻就吃了癟,它們在德軍陣地前遭到手榴彈攻擊,兩輛裝甲車當場被擊毀,車內乘員無一生還。正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最後這輛裝甲車在後麵的攻勢中,每到離德軍陣地兩三百米位置便不再前進。
無視步兵指揮官的死命令,裝甲車乘員再一次在老地方停止前進,繼而用機槍支援步兵們衝鋒。機槍子彈掃過之處,德軍的防守火力必定削弱不少,可這根本無助於改變戰局。相比之下,同時裝備小口徑火炮和車載機槍的德國海軍戰車擁有更加強效的近距支援能力,它們能夠摧毀堅固的掩體,一一拔除敵方陣地上的火力點。
前麵的進攻始終打不開局麵,埃布爾上校焦急不堪地頻頻看表,他的部隊已經在這裏受阻了四十分鍾,突然進攻的效果早已蕩然無存。盡管這四十分鍾在一場戰役中隻是微不足道的時間,自戰爭爆發以來,雙方在列日要塞、阿爾薩斯-洛林、邊境地區、凡爾登要塞乃至馬恩河的交手莫不是曠日持久的激戰,但德軍占領盧森堡、突破馬斯河、強渡埃納河的行動也讓人看到了速攻速勝的威力,而且他一直擔心德軍戰車隨時可能到來。這些履帶戰車在凡爾登的初次亮相並不算特別成功,但到了馬恩河戰場,馳援前線的戰車部隊屢屢挽救戰局,攻克亞眠的戰鬥中,它們的作用更是無可替代。
隨著從背後傳來的槍聲越逼越近,這支重抵索姆河畔的法軍部隊漸漸陷入了德軍的反包圍。在與師部聯絡未果的情況下,埃布爾上校自行作出了突圍的決定。他所率領的五千官兵這時仍有三千多人,但近半數都是行動不便的傷兵,還有不少擔任側衛的連排無法及時聯絡。在這種情況下,上校橫下一心,以他的主力步兵團擔任後衛,全員沿索姆河向東南方的莫勒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