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清點,這一營龍騎兵折損騎手七十有餘,丟失戰馬八十多匹。折損了近三分之一的戰力,居然連對手的樣子都沒看到,這場仗打得有夠窩囊,同時也說明了對手的狡猾。恩戈伊裝在盒套裏的望遠鏡摔破了,他從另一名營部軍官那裏要來望遠鏡,對著莊園觀察了好一陣子,然後對他的手下們說:“這股德軍人數肯定不多,否則也不必這樣遮遮掩掩。”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少校這樣百折不撓,一位騎兵連長就心有餘悸地應道:“估計他們有三到四挺機槍,以及至少兩個排的步槍手,而且占據了一座堅固的、有圍牆保護的建築,這對我們非常不利。”
恩戈伊少校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攻擊亞眠的這支德軍部隊,裝備的機槍數量比我們之前碰到過的任何一支都要多,它可能是威廉的皇家近衛軍部隊,精銳、強悍,但總的規模相對較小。趁德軍大股部隊離這裏較遠,我們應該攻下莊園,殲滅這一小股德軍偵察部隊,抓幾個俘虜,最好能抓住他們的軍官,肯定可以審問出很有價值的情報來。”
這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主意,關鍵在於這一營騎兵是否有能力戰勝占領莊園的這支德軍部隊——哪怕他們確實隻是一小股偵察部隊。
恩戈伊少校看出了手下騎兵們的擔心,他義正言辭地說:“這群德國佬剛剛是將全部火力集中在一個方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想讓我們誤以為他們很強大,想讓我們心懷畏懼地自行退去。我們包圍莊園,從四麵同時發動進攻,讓他們顧此失彼,隻要我們有一隊進入莊園,炸開正廳大門,騎馬衝進那棟房子,狹窄的過道和房間不利於機槍戰位的轉移,而我們卻可以用騎兵劍輕易地削掉他們的腦袋!”
說罷,少校唰地拔出佩劍,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一遍遍用手帕擦拭劍身。直到半個多小時之後,重騎兵連拖著兩挺哈奇開斯機槍和四門65毫米口徑騎兵炮前來,他才猛然起身,兩眼放光地向騎兵們下令:“佩第特,你帶二連從南邊進攻;莫雷奧,你帶三連從東邊進攻;西蒙,你帶四連從北麵進攻;其餘人跟我從西邊進攻。十五分鍾後準時發起進攻。現在出發!”
這口氣斬釘截鐵,不留商量的餘地。
與此同時,瓦徹維卡準尉匍匐在莊園建築的屋頂上,端著望遠鏡觀察退到遠處的法軍騎兵。當他看到對方原地展開機槍火炮,並將所有的騎兵一分為三,一隊留在原地,兩隊分別繞向南北兩側,而且有一隊騎兵的人數明顯多出另外兩隊,他立即意識到對手是準備來一個四麵合擊。
正如這支法國龍騎兵部隊的指揮官所料,瓦徹維卡準尉手裏隻有一個騎兵偵察排,除掉前去報信的勤務兵,攏共隻有二十七人,所幸他們配備了四挺麥德森輕機槍和較為充足的彈藥,剛剛那陣集中火力的射擊,效果相當於半連步兵的排槍連射,所以才能給法國騎兵沉重的打擊。
戰鬥開始之前,年輕的準尉讓手下兩名士官在房子裏轉了兩圈,並向他報告了這棟建築的主要結構。上下樓有兩條通道,一是主廳的華麗盤梯,一是走廊的普通樓梯。想到以手頭這點兵力很難阻擋法軍進入莊園,瓦徹維卡準尉靈機一動,連忙吩咐士兵們將摩托車堆在主廳的盤梯口,另用桌椅家具阻塞走廊樓梯,全員退守二三樓。火力方麵,四挺麥德森輕機槍四向部署,步槍手平均分配,配發手槍的四名軍士組成機動小隊在三樓集中聽令。
過了兩根煙的時間,法國騎兵們果然擺開了四麵圍攻的陣勢,他們本有兩百多人,挨了瓦徹維卡準尉狠狠一悶棍,如今隻剩下了一百六七十人,分散之後兵力更顯薄弱。盡管如此,當騎兵炮轟開莊園圍牆時,他們依然看到了取勝的希望。隨著進攻時刻的到來,法國騎兵們毅然投入這場充滿艱難險阻的戰鬥。他們高舉著騎兵劍,如法蘭西共和國的先輩們在曆次戰爭中所表現的那樣,無論前方是形同刺蝟的步兵槍陣還是嚴陣以待的炮兵陣地,都視死如歸地發起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