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借花獻佛,提出了本應由胡蒂爾開山立門的步兵突擊群戰術,即以裝備手槍、輕機槍、手榴彈、火焰噴射器(現代意義上的火焰噴射器由德國人理查德-費德勒發明,他於1901年造出了第一個火焰噴射器樣品供德軍評估,該裝置為人力攜帶,配有一個筒形容器,容器內部水平分為兩部分,下半部為壓縮空氣瓶,上半部為燃燒劑瓶。到一戰爆發時,德軍已組建了12個噴火連)以及輕型火炮的小股精銳部隊為突擊力量,尋找敵人的薄弱地帶並進行突破,滲透到對方的防禦體係當中,打擊重要目標,切斷交通線,割裂防禦部署之間的關係,為正麵的攻擊創造條件。
到1914年夏末為止,這種新穎戰術還從未在戰場上出現過,但它卻可以從曆史上找到原始的雛形。精明的胡蒂爾很快理解了它的精髓所在,並且興致勃勃地列出了一連串的延伸性想法:進攻前的炮擊不宜太長,隻需要壓製敵軍前沿火力而不是試圖摧毀它,且應以彈幕徐進的方式掩護突擊部隊,從而有效提高作戰效率;突擊隊可分為輕裝和重裝兩種類型,輕裝突擊隊繞過敵軍火力支撐點,以快如閃電的速度楔入敵軍陣地,掩護重裝突擊隊抵近敵方防線並拔除敵軍火力點,進而引導普通步兵全麵突破敵人防線。
戰術策略往往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很顯然,突擊部隊的軍官和士兵必須膽大心細、勇猛頑強,麵對敵人的機槍和刺刀要能無懼無畏、靈活應付,而且能夠熟練運用從手槍、短刀、鏟子到輕機槍、手榴彈、火焰噴射器這些適合近戰的武器,能夠交替掩護,默契配合。突擊作戰要求炮兵不再按照既定時間表而是實際需要提供炮火支援,所以突擊部隊需要與後方部隊實現戰場聯絡,而現有的無線電設備太過笨重,部隊之間的通訊多為有線電話和人力傳遞。此外,突擊部隊需要有完全獨立作戰的能力,這就得配備工兵、爆破手、醫療兵等等,而多兵種、多角色的混合也意味著後勤補給的難度遠遠超過普通步兵部隊……
此前的作戰行動中,胡蒂爾指揮第1近衛步兵師打了好幾場硬仗,他們越是深入法境,受到的阻力越大,而且法國軍隊漸漸意識到塹壕防禦的重要性,在沒有重炮和戰車支援的情況下,以步兵突破塹壕防線難度很大。正因如此,胡蒂爾的情緒稍稍有些興奮過頭。夏樹提醒道:“考慮到登陸部隊挺進內陸之後,將無法獲得艦炮火力的持續支援,在過去兩年的軍事操演中,我們多次嚐試了步兵突擊戰術,演習的效果較為樂觀,但您也知道,演習隻是對戰場情況的一種主觀模擬,跟真正的打仗完全是兩碼事。保守考慮,我們對亞眠的第一次進攻可能受挫,而參戰部隊必須在一兩個小時之內調整部署,然後立即發起第二次進攻,我們必須在半天之內突入亞眠,並於當天完全占領亞眠。”
胡蒂爾將軍冷靜下來想了想:“既然選擇清晨發起進攻,那麼我們天亮前就派出尖刀排接近法軍陣地,利用農田、房舍和水渠潛伏下來,進攻前隻進行5分鍾的炮火急速射,第1陸戰旅以兩個步兵團的兵力緊隨突擊隊發起第一波衝鋒,9點前進入亞眠城並且控製索姆河上的主要橋梁,指引炮兵攻擊索姆河西岸目標,在索姆河西岸占領橋頭堡,等到第2陸戰旅的部隊進入城區,再回過頭來肅清索姆河東岸的法軍部隊。”
夏樹點點頭,相比於舍爾,胡蒂爾的決斷方式更加幹脆,膽識和魄力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這並不意味著胡蒂爾比舍爾更加優秀。他們一個是海戰指揮官,一個是陸戰指揮官,後者若是出現疏忽或者誤判,在戰場上還有彌補的機會,後者卻可能因為一念之差葬送整支艦隊。
“除了野戰炮兵和列車重炮,我們還能得到海軍航空部隊的直接支援,兩個中隊的海軍飛機將在明天之前全數抵達阿拉斯西郊機場。為了保證這支飛行部隊的安全,西格蒙德將軍已調遣兩營步兵和一營炮兵在機場周圍布設防線。”說這話時,夏樹並無邀功炫耀之意,但有這樣一位“神通廣大”的參謀長,胡蒂爾肩上的擔子無疑會輕鬆不少。
夏樹提到的這些海軍飛機,與“俾斯麥”號搭載的艦載機有所不同,它們平日部署在海軍基地周邊,用以執行近海警戒巡邏任務,對付敵方的飛艇、飛機以及潛水艇。這兩支飛行中隊裝備的機型包括胡伯特C型和D型攻擊機,以及阿爾巴羅特公司製造的信天翁BI/BII型戰鬥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