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舉行之前,夏樹就已經同全麵負責海軍作戰事務的胡戈-馮-波爾海軍上將溝通過派遣海軍陸戰旅參戰的想法,當時英法軍隊還未在馬恩河發動反擊,德軍在西線的進展還算順利,隻要不出現大的波折,擊敗法國應該隻是時間問題,波爾不想引來陸軍將領們的反感,認為海軍陸戰部隊隻能在陸軍主動提出要求的前提下參戰。若西線戰事得不到機會,那麼等到德軍向東進攻俄國的時候,海軍陸戰隊大可配合陸軍占領波羅的海沿岸地區,乃至在芬蘭實施單獨的登陸行動。
會議室裏,當著眾多海軍將領,馮-波爾海軍上將娓娓敘道:“我們的陸戰部隊組建時間不長,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沒有參加戰爭的經驗。為了組建這三個陸戰旅,我們先後投入的經費和人力可以用來建造一艘無畏艦。它們很昂貴,也很有潛在價值,在未來奪取英法殖民地的作戰行動中,它們比陸軍部隊更能夠勝任。”
以溫和的語氣表達出明確的反對意思,波爾既照顧了約阿希姆王子的麵子,也保護了自己的權威。在這樣的形勢下,想發表意見的將領識趣地選擇了沉默,靜觀地位如日中天的“霍亨索倫天才”如何反駁。
夏樹平靜但不乏力度地說道:“今後謀奪英法殖民地,免不了跟英法軍隊交戰。在離德國本土幾千上萬公裏的敵方,一旦我們的陸戰部隊因為缺乏經驗而在實力占優的情況下遭到挫敗,想要補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單純站在這個角度,我們就該讓陸戰部隊的官兵們提前經受戰火的錘煉。”
波爾一邊聽一邊想,等夏樹說完之後,他很快回應:“這點我完全讚同。隻是此時讓我們的陸戰部隊趕往前線,無論是我們的指揮官還是陸軍的軍團司令們,對彼此的戰術思維和作戰方式都不熟悉,這樣就很難發揮出這些部隊本應有的戰鬥力,還可能使之蒙受無謂的損失。殿下以為呢?”
在交戰雙方各投入上百萬兵力的西線戰場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官兵陣亡,要是將三個缺少戰車部隊的海軍陸戰旅投入到戰事最膠著的前線,沒準十幾個小時就會拚光。夏樹當然很清楚這點,他青睞仁川登陸式的敵後襲擊,可眼下的戰場形勢卻找不到合適的登陸機會——法國和比利時的海岸線尚在協約國軍隊的直接控製下,德國海軍陸戰部隊若在比利時北部搶灘登陸,雖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從戰略和心理層麵動搖協約國的抵抗,但在短時間內難以對馬恩河前線產生直接影響,如果能在法國北部成功登陸,將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德國海軍的登陸船隊必須穿過狹窄的多佛爾海峽,而英法海軍仍有足夠的力量阻截德國登陸艦船。
“這的確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夏樹回答,他目光掃過眾人,然後不緊不慢地說:“我手裏恰好有一份絕密情報,是關於巴黎城防工事的。”
包括波爾在內,所有的目光都帶著巨大的好奇集中到夏樹身上。
“按照法軍統帥部的命令,巴黎的城防工事必須在8月底之前完成,而當他們發現我們的右翼部隊沒有直取巴黎,而是掃向馬恩河,構築工事的速度放慢了。根據我方間諜人員提供的情報,法國軍隊此時還在緩慢地清除那些可能阻礙炮兵射擊、影響戰壕挖掘的樹木和房屋,而火炮掩體和步兵哨所的構築,鐵絲網的安置,以及建築胸牆所需木料和軍火貯藏隱蔽所的建造準備工作,連一半都還沒有完成。至於城市糧食等必需品的供應工作,則幾乎尚未著手進行。簡單來說……巴黎的堅固城防還基本停留在紙麵。”
在座的若是陸軍將領,一下子就會明白夏樹透露這份情報的用意,而海軍將領們在陸戰方麵是外行,他們費力地揣摩著約阿希姆王子的言外之意。
“午休的時候,我和艦隊司令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策略。”夏樹看了眼舍爾,兩人是毋庸置疑的好搭檔,又是海軍進攻理論的忠實信徒,沒理由不攜手對付波爾這樣一位海軍存在學說的代表人物。
“讓英國人以為我們要登陸英倫,直取倫敦。讓法國人以為我們要登陸勒阿弗爾,威逼巴黎。實際上,我們從亞眠出發,用最快的速度推進一百公裏,抵達巴黎!”
夏樹話音剛落,海軍將領們就紛紛找地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