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山上,一座修葺整齊的道觀裏。

“小徒兒,這次下山後,該做些什麼你都知道吧。”

南山真人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腩,問道。

“師傅,我知曉的。”

麵前的少女淡淡道,少女五官靈俏,一頭烏發束在後腦勺上,穿著一身樸素的道袍,肩周窩著一隻在打瞌睡的小黑貓。

真人點點頭,白胡子一顫一顫的。

道觀外,一陣汽車的轟鳴聲。

“去吧,你家人來了。”

盛梔剛想拿起地上的行李,箱子就被師傅一把拎起。

“走吧。”

三百道階梯下麵,盛梔遠遠的能瞧見底下停著的車。

她忽然有些不舍師傅:“師傅…”

真人把箱子塞到她手裏,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

“徒兒,回家了記得給我寄燒雞,還要幾壺好酒。”

“……”

盛梔一把拎起箱子,抱上懷裏的小黑貓,轉頭就走。

山下,盛雲承靠在車門外,有些焦灼的等待,站在這個地方,明明空氣清新風景宜人,他卻莫名的覺得心慌。

他拿出一盒煙,剛想點上,就迅速的掐滅了。

…不行,得給小妹一個好印象。

這階梯很長很高,盛梔平穩的走著,黑貓睜開雙眼,一雙藍黃異瞳。

它打了個哈欠:“梔梔,要回家了嗎?”

盛梔嗯了聲,目光落在盛雲承身上。

隔著十多道階梯,盛雲承和盛梔對上目光,他一愣。

小妹在三歲時就被送進了道觀,這樣算來,他們已經十五年沒見了。

但盛雲承還是一下就認出了她,長腿一跨,幾步邁上台階,從盛梔手裏接過箱子。

那箱子式樣古樸,像是童話裏海盜拿來裝珍寶的箱子,明明盛梔拎著它麵不改色,落到盛雲承手裏,一時間壓的他彎了下腰。

盛雲承疑惑的看了看箱子,又看看盛梔有些病態蒼白的臉。

…嗯,一定是自己最近缺乏鍛煉了。

“你是盛梔對嗎?我叫盛雲承,是你大哥。”

車內,盛雲承有些緊張的開口。

他比盛梔大十歲,他記得這個小妹,但盛梔不一定記得他這個大哥。

盛梔點點頭,目光透過後視鏡,落在盛雲承的額頭上。

她其實不太記得這個大哥了,但是血脈相連,她見到盛雲承會覺得親近。

崇蕪,也就是盛梔懷裏的黑貓,慵懶的看了眼盛雲承:“他就是你大哥?”

盛梔嗯了聲。

旁人是聽不懂崇蕪說話的,隻聽得到喵喵叫。

道袍是黑色的,崇蕪也黑,盛雲承這下才注意到盛梔懷裏抱著隻黑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這是被惡鬼纏上了,印堂發黑。”

崇蕪淡淡的說。

盛梔嗯了聲:“等到家再看看吧。”

剛才她就注意到了,盛雲承眉心壓著三條痕,印堂盤踞著黑影,是不祥之兆。

盛梔在出生時,就先天不足,在盛家的三年,常被不幹淨的東西嚇得哇哇哭。

盛母愛女心切,在玉林山道觀前跪上一夜,才求得南山真人下山一看。

聽她師傅說,見她第一眼時,師傅就知道這是個修道家法術的好苗子。

就這樣,盛梔自三歲時,在道觀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十五年,這十五年裏,不見外人,不下山,專心在道觀裏學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