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調配個藥油帶回來,以後你每天在節骨處擦點藥油,這樣有利於骨頭的愈合和長好。”
檢查了一番,葉杏心情頗好地斷定道。
見葉杏的臉色上隱隱帶著喜悅,江辭深的心裏頭反而有些不確定起來了。
他的身體他自然是清楚的,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如今的變化。
他可以感覺得到斷裂的地方似乎重新煥發了生命力,就像是一株紮根在懸崖峭壁上慢慢掙紮著生長出來的藤蔓。
可是他的心裏頭卻越發的不安起來。
他害怕,恐懼,還有忐忑。
這是麵對未知的本能反應。
他怕這個手術做了,他還是站不起來。
若真的是這樣,他應該用什麼樣的麵目去麵對葉杏?
江辭深深邃幽暗的雙眸中寫滿了情緒,但是葉杏卻在此時轉過身去了,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去洗個澡,不用等我了。”
江辭深隻好嗯了一聲。
葉杏進了洗澡間,洗了一個熱水澡,怕打擾江辭深休息,她在外麵將頭發擦幹了,這次動作輕緩地回到了房間。
她剛剛洗完澡,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清新的,沁人心脾的。
江辭深幾乎是在葉杏躺下的瞬間,就睜開了雙眸。
葉杏自然也察覺到了江辭深還沒有睡,隻好輕笑了一聲,轉過身靠近他的懷抱,道:“不是讓你睡覺嗎?今天睡午覺了?睡不著?”
江辭深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睡午覺,看書了,寫作業了。”
“那趕緊睡覺吧,充足的休息對你的康複也很重要。”葉杏輕輕安撫性地親了親江辭深的臉頰,低聲說道。
江辭深的目光在黑夜中變得粘稠而深邃起來。
不過沒有開燈,葉杏看不到。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沙啞的脆弱感。
“如果我不能康複呢?”
壓抑了許久,江辭深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野獸。
葉杏笑了笑,語調輕鬆尋常道:“那就找個好護工,實在不能康複,那也是必須要接受的事情,這是目前能采購到最好的鋼板了,如果真的不能康複,那最少要等十年才能做第二次手術了。”
江辭深:“........”她不是應該安慰安慰他,給他打氣嗎?
她這到底是是打氣還是打擊?
仿佛察覺到了江辭深的錯愕,葉杏忍不住輕聲一笑,緊接著又語氣認真道:“這個世上有個事情叫做概率,而醫療事故發生的概率是這個世上最不可預測的事情,作為患者,你也許會懷疑這一次手術是否能夠讓自己重新站起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作為醫生,我每一次麵對病人的病情的時候,我心中也會懷疑成功的概率。”
“你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一模一樣的病症,甚至是同一個病人,用同樣的藥方,都有可能出現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