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恩華大酒店。
晚上八點,南城商會包了酒店一整層宴會廳來舉辦一場年末聚會,南城有頭有臉的商界大佬都被邀請在列。
隻要還在南城的地盤上做生意,這場宴會就非來不可。
在這場宴會中能實現利益的最大化,小公司的掌權人即使攀不上關係也能在大佬們的交談的隻言片語中了解企業戰略、市場風向等,這些都能讓小公司受益良多。
因為門檻很高,所以很多商人擠破了腦袋也進不來。
但凡事都有例外,要問在這場宴會中誰最不想來,非季新莫屬了。
此時,季新正嘴角含笑的坐在宴會廳角落的沙發上,手上拿著一個酒杯,杯中的琥珀色液體隨著他動作在不斷晃動。
身旁總有人在打量著他,甚至還跟身旁的人在咬耳朵,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季新就當作沒看見,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房頂的巨大華麗的水晶燈將大廳照亮,穿著華麗的人們穿梭在其中,在光鮮亮麗的陰影下一張張貪婪的嘴不斷在訴說著什麼,但又在輕柔的音樂背景下被粉飾太平。
可能是因為是沒有倒時差的緣故,季新的眼睛被明亮的燈光刺得生疼。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緩解眼部的疼痛。
要不是他爸季源先生強製他回國參加這場宴會,沒準他這會兒還在睡在床上跟周公下著棋。
剛打完一個哈欠,他睜著一雙含水的桃花眼打算找一下他爸的身影,然後再偷偷溜出去。
自從宴會剛開始老季帶著他在大廳中走了一圈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這時宴會廳大門那邊傳來一陣喧嘩聲,周圍聊天的人都看了過去。
他摸了一下褲子口袋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裝紙巾,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用手背將眼角上的眼淚抹去,然後抬眼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立於人群中間,他像是在與身旁的人交談著什麼,麵上掛著禮貌的微笑,時不時點點頭。
因為離得有點遠再加上季新的眼睛剛流過淚有些霧蒙蒙的看不太真切,隻覺得那個人是真的高。
應該有185往上了吧,季新在心裏想著。
那人在南城應該很有名,之前還在大廳中遊刃有餘的人,此時卻有些拘謹的向那人打招呼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滑稽。
季新突然間覺得這一幕挺有趣的,於是他往沙發後靠了靠,一手撐著腦袋看著此時已經走到大廳中央的英俊男人,不過那個人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刺眼。
他知道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中,沒有一個人是心思單純的,大家的臉上都套上偽裝,明明平時在商場上鬥得你死我活,但宴會上卻能笑臉相迎。
他突然有些好奇,那個男人的皮下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這人的穿著充滿了禁欲感。
一身筆挺貼合的黑色三件套西裝,一件熨帖得體白色襯衫一絲不苟被領帶束縛住,一個銀色的領帶夾板正地別在襯衫的第二顆上,他左邊胳膊上還有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皮鞋擦得鋥亮。
那人的表情與穿著有著強烈的反差感,但又不那麼違和,真是奇怪。
“坐有坐相,大庭廣眾之下像什麼樣子,趕緊站起來。”
季新的視線突然被眼前身影攔住,緊接著頭頂上傳來他爸季源微怒的聲音。
他並不想理會,依舊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隻是目光依舊直視前方。
老季的肚子好像比上一次見麵又圓潤一些,季新在心裏吐槽道。
季源見季新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就一陣來氣,但這種場合他又不能發作隻能硬生生將那股氣給憋回去。
他緩了緩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明年就畢業了,上一次你提前跑走我就不說了,但是這一次是你奶奶下的命令,我知道你不願意來,但你不能辜負你奶奶這份心不是。”
這個種宴會每年年末都會舉行一次,因為時代在變化,站在這個大廳中的人也在變化。
參加宴會的基本都是老一輩,季新與他們根本沒有共同語言,當時他感覺自己像即將出欄的豬崽子被老季介紹給眾人,那些人表麵說著恭維的話,在看不見的角落又在背後說三道四虛偽極了,所以他中途就溜走了。
聽見老季提到奶奶,季新神色鬆動了些,也不等季源再次催促就站起身,將手裏的酒杯放在一旁的桌上,隨後跟著季源慢慢往大廳中央走了過去。
隨著距離拉近,季新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那人的樣貌生的極好,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纖薄紅潤的唇上此時掛著是一抹溫潤儒雅的笑容。
那人原本跟身邊人說著話,看見有人向他走近於是抬眼看了過來,季新跟那人的視線對視了一瞬,他感覺到那人的眼睛裏像是含著萬千星辰。
好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