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中秋剛過,人們剛從歡樂中慢慢的沉靜下來,午後的陽光仍然是炙熱的,安靜的小院裏,隻聽到梧桐葉沙沙的響聲,時不時飄落幾片下來。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忙忙碌碌的走來走去,院子裏時不時飄出陣陣香氣,這裏不僅曬了很多藥材,還有她剛剛製作的豆腐幹,也在太陽下曬。她那雙粗糙的小手在不停地翻動著豆幹,這是她用藥渣泡出的豆幹。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女子,他一進來就被香氣給迷住了。於是她笑著說:“哎呀你又在搗鼓什麼呢,小心,你師父回來又要挨罵。”“好姐姐,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紫玉好奇的問。“還不是聽說過幾日你就要成親了,我趕回來幫你做嫁衣”。青螺一臉憂傷的說。隻見紫玉輕輕的說:“你都知道了”。倆人沉默了好久,青螺不知要如何安慰這個命運多舛的姑娘,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她。
這時,門外一陣吵鬧聲,隨後門就被踢開了,走進來三個年輕的女子, 走在最前麵的女子,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直奔向紫玉。後麵兩個女子每人提個包袱,小心翼翼的跟著。前麵的女子名叫林月清,林家大小姐。林月清來到紫玉跟前,一腳踢開了紫玉曬藥材的笸蘿,另一隻腳踢撒了豆幹。居高臨下的指著紫玉大聲嗬斥道:“林紫玉,你給我聽好了,這個婚你就算有千萬個不願意,也要嫁過去,我們林家養了你那麼多年,不是白養的,不過是個妾的生的吧了,庶出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林家二小姐了,這兩包東西是我賞你的陪嫁,我這做主人的也不是吝嗇之人。”說完,輕蔑了一眼狠狠的抓起兩個包袱扔向了紫玉。包袱裏不過是些穿過的舊衣服,撒滿了一地。後麵倆個丫頭頭也不敢抬,大氣不敢出急匆匆的跟著走了。
“二小姐,你千萬別往心裏去,老爺會為你做主的,大小姐一向如此”。青螺一邊安慰紫玉一邊把散在地上的東西撿起。
“我不是妾的女兒,我有父母,我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親人,我當時才六歲,我零星記得我生活在一個好大好美的高牆院子裏,我有好多漂亮的衣服,母親會做各種各樣的糕點給我吃,還有一個哥哥,哥哥總是練武,射箭,有時哥哥還會捉兔子給我玩。”紫玉努力地回憶僅有的記憶,她現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家人拋棄了。
“可柳公子已是深入膏盲之人,你以後的日子可如何過啊。這明明是大小姐的婚姻啊,可為什麼這份罪要讓你去受啊。”青螺邊說邊哭起來。
“婚姻沒了,還是要好好活著的啊,我學了那麼多年的醫術,治病救人的本領還是能養活自己的,最壞的打算擺個賣豆幹,糕點的攤位吧,真感謝師父這些年對我的教誨,姐姐現在嫁人了有什麼打算啊?難道繼續做長工下去。”紫玉並沒有感到自己是不幸的,反而認為是一種美好生活的開始,終於可以擺脫壓抑的日子。
“我們窮人家的孩子,就算嫁人還不是風裏來雨裏去的,年景好了混個溫飽,老天爺不肯賞飯了,隻能饑一餐飽一頓了。相公家裏有幾畝薄田,他又肯吃苦,人很勤勞本分,過日子是把好手,我們倆好好吃苦以後日子應該能熬出頭吧。”青螺對末來一臉茫然的說道。
掌燈時分,一輪殘陽把整個柳府渲染的更加荒涼,深深的大院,隨處可見的野草,亭台樓榭處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真是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在一處小小的亭子裏,一位麵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的少年迎風而站,他清瘦的身材更襯出衣服的寬鬆,一身墨綠色的衣衫腰間係著一根草綠色的束帶。似在沉思,眉間時而舒展,時而緊蹙。這時,一位嬌小柔弱的女子向他飛奔過來,真是翩如浮雲,嬌若驚龍,麵如凝脂,眼如點漆,腰肢嫋娜似弱柳。來到男子跟前,已大口大口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隻手拍著胸口,一隻手扶著亭子旁邊的梅樹,真是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含情脈脈的望著男子。男子倒是鎮定自若,依舊望著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