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猛的驚雷作響,塌中蓋著紅蓋頭的少女被風掀起紅布,露出充滿惶恐的眸。
燭光搖曳,陰風陣陣。
身後一隻蒼白的手攀住她的腰肢,腰間脊髓的寒意慢慢爬上少女的整個後背甚至脖頸。那手在少女腰間的布料處仔細摸索,他摸過那衣料上繡的鳳凰花紋,又如冰冷的蛇纏綿的撫過少女的脖和下巴,最後指尖停在了少女殷紅的唇畔。
他頓住,少女隻聽得他在自己耳邊喃喃一語。
“原來是......夫人......”
房門被人突然打開,少女頭上的蓋頭也無風自落。
身後的那雙手,那個人似乎眨眼間便消失不見,連帶著少女身上的桎梏也被解開。
“唉喲,我的兒呀!”
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身上的桎梏突破,少女也順勢站起離開床邊。她的後腦勺隱隱作痛,眼睛也酸脹的不易睜開。
她隻感覺自己的手被這個婦人牽起,冷冰冰的,掌心沒有絲毫溫度。
“兒啊,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既然魏家已經指定要你了,我們不得不從......我們李家待你不薄,可念著這點好幫幫我們?好嗎,廟珠?”那婦人音調微顫,顯然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內心更多的是害怕和畏懼。
廟珠?魏家?
她現在稍稍緩過神來,明知自己的處境,心中卻有越來越多的疑惑。
她是一個網癮少女,每天上班回家都會沉迷在遊戲中無法自拔。印象中隻記得自己因為加班太累沒有像往常一樣上線打遊戲,直接進屋睡覺了,等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穿著紅嫁衣坐在床上,身後還有個冷冰冰的東西抱著她喚她“夫人”。
雖然很懵,可古代和現代她還是分得清的。
所以事實告訴她,她穿越了。
“快,母親,接親的隊伍來啦,新娘子準備好了嗎?”
外頭的熱鬧仿佛和屋裏隔絕。
縱使有哪裏不對,但麵前的這位母親恰恰等不了太久。
她見李廟珠木木的站在那裏,握手的動作立馬改成抓住對方手腕往門外拉去。
“母......母親,我頭疼......”李廟珠被抓的眼淚直冒,奈何身體太虛弱無法掙脫,隻得順著李氏的意往前走。
紅蓋頭一起一落,她隻能看見自己腳上的鴛鴦繡鞋,以及李氏抓她時的手。
李廟珠被拉出屋子,耳邊瞬間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小孩的笑聲、熱鬧的鞭炮聲、街坊鄰居的歡呼聲——
她要被嫁出去了。
作為現代人的李廟珠第一次踩著那繡鞋走路根本站不穩,加上眾人推搡的往前帶,整個人都是歪歪扭扭的被送進了那頂紅轎子中。
進了轎子,外頭的媒婆高喊著起轎,隨後一堆歡歡喜喜的聲音離李廟珠遠去。
荒唐的熱鬧結束,李廟珠這才有空留意自己的境況。
一路過來,她雖然腦子不清醒,但耳朵卻沒停止工作過。
結親的時候雖然吵鬧,但她倒是聽見了。什麼“李家二小姐被逼成婚”、“狼心狗肺的魏家連個小姑娘都不放過”、“都要兵至河中了還湊什麼熱鬧”,諸如此類讓李廟珠馬上明白自己的現狀。
自己身在河中,是河中李家二小姐,即將嫁給河中土皇帝魏家裏最小的孩子魏七。但自己不肯出嫁,魏家便提出保護李家安危的條件,李家為了家族長盛,為能在即將到來的河中之戰中得到庇護,於是舍棄了自己。
怎麼她的穿越都沒有原身記憶的?
李廟珠思索,暗想自己這魂穿來得稀裏糊塗,她心裏沒底,本想靠著原身的記憶尋點安全感和安慰,可腦袋空空如也。
轎子晃晃悠悠的往前行,邊上的閑言碎語也淡了許多,這時李廟珠餘光注意到自己瘦黃的手腕上有著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被人抓住手腕是不會留下這麼深的印記。
她被人綁過。
雷聲再響,天氣肉眼可見的陰下。李廟珠掀開自己的蓋頭打量四周,一個小小的花轎盡連通氣的小窗都沒有,唯一的出口也被一扇門擋住,李廟珠伸手推了推,無法推開,大概是外麵的人上了鎖。
他們怕她跑了。
如此看來,作為李家二小姐的李廟珠並不得寵,甚至還有點任人拿捏的意思。
她想著李家嫁人如潑髒水般又快又急,出嫁當天又是雷聲陣陣,閃電交加,一瞧便知不是個吉利日子,自己就算是初來乍到也明白這不是什麼好婚事,可不能這樣被人任意擺布。
後腦勺的疼痛感越發明顯。李廟珠輕輕敲了敲轎門,沒一會兒一個婆子走到了她的轎旁:“姑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