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沈傾月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眼神有些冷,若他真是為了友情頭腦發熱搭上一輩子的幸福,那就算她看走眼了。
她在深宮裏十餘年,對外,一直很是神秘,所以世人皆認為她與墨皓軒早已苟且。如今陛下身側有兩位美人相伴,她黯淡出局離宮,便相當於是民間被夫家休棄的女子,連帶著母家都會麵上無光。
清者自清,她不願理會那些流言,可若是要因此連累到無辜之人,她定是不願意的。
“我知道,”金蕭寒沒有在意她的態度,不知道他的臉上已經粘了塵土,他隻將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局促,但還是拱手低頭道,“蕭寒傾慕姑娘多年,還望能得一個機會,求娶姑娘。傾月,你放心,我和你說這話,不是想給你造成什麼心理負擔,我是真心的。若你將來,對我還是不滿意,大可一封休書將我休棄,我不會困住你。”
沈傾月“撲哧”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宛若星辰:“都是男子休妻,你倒是想讓我做休夫第一人。”
“可你,本就是個奇女子啊。”
沈傾月歪頭想了想,粲然一笑:“那倒是。”
能像她一般什麼身份都沒有就敢上朝堂的女子,天底下可沒有幾個。不過,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很奇怪,一見著金蕭寒,她隻覺胸口那股子鬱氣都煙消雲散。麵前的男子身材高大,皮膚不白,但卻也能明顯看出他的臉紅,沈傾月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背著手,朝他走近幾步:“傾慕我多年,何時傾慕我的?又為何傾慕於我啊,還不快快交代。”
金蕭寒向來鮮少與女子往來,雲兒情緒寫在臉上,有什麼說什麼,他不用去猜,也不必怎麼哄,那丫頭隻要牽著馬去無人處跑個幾圈回來便又是開開心心的。
傾月,她不一樣。
她是該被千嬌萬寵的。
金蕭寒隻當她是真的不悅,老老實實開口,不敢有絲毫隱瞞:“你別生氣,女子有少女心事,我自然也有的,可要我追根溯源是何時為何事,我說不出。”
草原條件差,他也不曾有過要娶誰的想法,他下邊還有一雙弟妹,自然不用擔心會後繼無人。是何時鍾情於她的?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起初他隻當她是京城的尋常貴家小姐,再後來,便是朋友。友情是何時變質的,他說不出,隻知道,等他發覺心裏有她的存在時,他心底對她的情感,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
她不說話,他心裏逐漸沒底,神情也愈發頹然,在事事上都能信心十足的草原可汗,此刻是自卑的。
那些感天動地的情話他說不出口,但是,他一定會對她好的。
“我若答應,你又當如何?”
“若是答應,我自當向沈大人求娶千金,獲得他的允許,若是不答應,我......我再想想辦法。”之前是因她的身份還有她心有所屬,他才將這份感情深埋心裏,現在,他隻想向天下人證明,他們看不起的女娘,是他此生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那......你進去同我阿爹說說話吧。”
金蕭寒眼睛登時一亮,邊傻樂著邊磕磕巴巴和她道謝:“多謝,多謝,多謝。”
沈傾月捂嘴一樂:“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