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白術停止將湯羹送入口中的動作,他微微抬頭,金棕色的蛇瞳注視著觀月,仿佛是震驚她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長生早已氣急敗壞,大聲嚷嚷,“我可是仙獸!竟敢拿我跟山裏的野蛇相提並論。”
“仙獸和下不下蛋沒什麼關係吧,既然你每次給白術調理身體都不見好轉,你把蛋下出來給白術做藥引,讓他吃下去,也許你比親自給他調理身體好的快,也許他就有救了呢。”觀月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你這個女人真的要把我氣死了!”
她堂堂一個仙獸,怎可屈尊找山中一條野蛇交配下蛋。
長生生氣地爬到觀月的肩上,張開大嘴一口咬下去,可她隻是開著玩笑,根本沒有露出鋒利的尖牙,隻是裝腔作勢地咬著她的衣衫。
“白術,她剛剛還想抓青蛙給我吃。”長生一邊告狀,一邊咬著觀月的衣衫。
白術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笑出聲來,疲憊也消失了一半。
天晴了,氣溫回轉。
白術的病症也暫時消失了,他每日照常給病人問診,把脈。
觀月對把脈探出病情十分好奇,中醫在她看來就是一門玄學。
偶爾沒人來看病的時候,會詢問白術,如何通過脈象觀察病人的身體情況。
他隻是笑笑,說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一朝兩日就能學會的。
看在觀月真的有想學的心思,他也不吝賜教。
於是,觀月沒事就拿抓著七七的手腕摸著脈象玩,發現這個她脈象跳的很慢,慢到幾分鍾才跳一次,一度以為她沒有脈象。
不卜廬裏會給病人準備床鋪,危重的病人晚上需要觀察醫治會選擇留宿不卜廬。
觀月當初就是在不卜廬躺了兩天才醒來。
前兩天,又有人送來一個病重的老人。
老人無兒無女,身邊沒有人照顧,甚至拿不出費用,白術心善將他留在不卜廬治療。
觀月從很遠的方向躺在床上的老人像是睡著了,便想去試試他的脈搏。
白術正在床榻前隻是安靜地看著老人,看到觀月進來,摸著老人的手腕一番摸索,不禁狐疑。
“咦?怎麼摸不到脈搏?”隻聽觀月充滿疑惑的聲音傳來。
“因為他已經去世了。”白術淡淡地開口。
觀月的視線落在那老人臉上,隻見他的膚色灰白,雙眼死死睜開盯著天花板的,儼然一副死狀。
嚇得急忙抽開手,跳到一邊。
雖說她已經不畏懼殺人,但是一副屍體擺在眼前,讓她去觸摸,本能還是有些抵觸。
白術不動聲色地出手把老人睜著眼的眼睛合上,“這位老人無兒無女,經常來我裏看病,沒想到他今早還是去世了,凡人這一生,真的無法擺脫生老病死嗎?”
他說完,神色有些哀傷。
觀月愣愣地站在那兒不知該怎麼接什麼話,她來到這個世界,死了一次又一次,說是勇敢不怕死,倒不如說是魯莽。
而凡人的生命僅僅隻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不像觀月還能重生。
察覺到觀月的沉默,白術收斂了低落的情緒,“哦,你別太在意我說的話,我已經讓阿桂去通知養生堂了,他們很快就會讓人來把這位老人的遺體帶去準備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