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記者異鄉遭橫死 何銳陰間遇生機(1 / 2)

悠悠忘川河,輕霧罩碧波,幽魂八麵聚,嗚咽過奈何。

回首數十載,酸甜苦樂多,飄香忘情水,笑臉對孟婆。

“哎!結束了,這一生真的是太短暫了,來生,真的有來生,可喝下這碗孟婆湯之後,我,還是我嗎?”

“喝吧,喝完了,一切都過去了。”孟婆的臉皺紋如溝壑,千百年來,她一直站在奈何橋頭,為一個又一個幽怨的鬼魂送行。

這場景,她見的太多了。

何銳手裏捧著香氣撲鼻的孟婆湯,淚流滿麵,他死的時候隻有二十六歲,大好的青春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一切就結束了。

他生前是一名戰地記者,受命到阿富汗進行采訪,可還沒等他對那些扛著槍的大胡子士兵做完自我介紹,兩邊就打了起來,一顆流彈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何銳的腦門,一朵血花飛濺,二十六年的風風雨雨就此終結。

他是中國人,卻死在了阿富汗,按照陰司的法律,他已經有了中國和阿富汗的雙重鬼籍。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選擇在中國或是阿富汗,開始自己的下一個輪回。

戰爭,饑餓,貧困,無休止的疾病和死亡,這就是戰火紛飛的阿富汗留在何銳腦中的印象。

“我要回國,我要回國。”何銳哭天抹淚的喊道:“老子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快點送我回去,我不想變成和你們一樣的大胡子。”

管理阿富汗鬼籍的判官,正好就是一個大胡子,自從他當上了阿富汗鬼王殿的判官以後,還從沒遇到過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頓時臉就沉了下來。

“阿普度拉,你去給中國陰司大使館打個招呼,讓他們派人來把他領走。現在這個家夥暫且收押,退堂。”

兩天以後,一對牛頭馬麵受命而來,在與阿富汗鬼司辦理完交接手續之後,便帶著何銳的亡魂飄然而去。

“娘的,連個旅遊觀光的時間都沒有。”馬麵說道。

“哎,算了,咱們幹的就是這個苦差事,別抱怨了,等回去以後,兄弟請你喝酒。”牛頭一晃腦袋,歎了口粗氣。

“我不是抱怨,就是心裏有些不平衡,你說都是陰司的正式員工,憑什麼他們十殿閻君就可以每天坐在大殿裏上網鬥地主,聊天泡MM,而我們就得這麼風裏來雨裏去,腳不粘塵,足不落地的到處抓這些冤鬼,費力不怕,可發的薪水還不夠我喝幾頓酒呢,哎,這他媽的叫什麼日子啊。”

“得了,得了,誰讓你不是領導呢。”

何銳雖然被牛頭馬麵用鐵鏈鎖著牽在身後,可距離並不算遠,出於職業的習慣,他一直豎起耳朵聽著,馬麵有所察覺,猛一回頭正看見何銳在那伸著脖子偷聽。馬麵大怒,回手就是一鞭子。

“媽的,誰讓你聽的,把頭低下去。”

何銳隻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一疼,趕緊低下頭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朝前走。

馬麵見何銳隻顧低下了頭,於是輕聲向牛頭問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後麵那小子啊,剛才我在背後說領導的那些壞話,他可全都聽見了,這要是舉報上去,可夠咱們喝一壺的。”

“就你心多。”牛頭笑道:“他是什麼人?一個新來的冤死鬼罷了,舉報咱們,你以為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沒事沒事,再說就算他舉報了,有人信嗎?就算有人相信,他有證據嗎?放心吧,我估計他還鬱悶自己暴死的事情呢,哪兒有閑心找你的麻煩。”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我還是不放心,你說萬一這……”

“行了,我親愛的馬老弟,把你那顆心放到肚子裏,你知道為什麼沒人提拔你嗎?”

“為什麼?”

“就因為你小心眼。”

“我小心眼?那怎麼也沒人提拔你啊?”

“哎,提我幹什麼?老實牛挨欺負唄。”牛頭無奈地說:“現在被提拔上去的,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要不然就是哪個官宦權臣家裏的親戚,咱就說前幾天才上任的張城隍吧,活著的時候沒見他做什麼好事,壞事差不多都被他做絕了,按理說他應該下油鍋,可他家裏人愣是燒了五卡車的紙錢給他,幫他活動關係,結果怎麼樣?不但沒罪,反而成了陰司經濟振興勞動模範,沒幾天,當城隍爺去了。哼,就這世道,我早就習慣了。”

“他那算什麼?楚江王的王妃可比他邪乎。”馬麵那張長臉也是滿是不平之色,憤憤地說道:“王妃活著的時候,在外勾引男人,這還不算,為了跟野男人長相廝守,還把自己丈夫殺了,後來她小叔子為哥哥報仇,把她殺了,這才讓她得了報應,你說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應該下血池?可是沒有,人家不但沒下血池,反而被楚江王看上,成了他的小老婆,牛老兄,現在人家可是正神編製,比咱們的職稱都高,憑什麼啊?不就是一張漂亮臉蛋嗎?她在床上一分鍾,勝過我們百年功啊,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我嫉妒也嫉妒不來,誰讓咱隻長了一張馬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