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蔓說的對，你就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累贅，還配讓我給你道歉？做夢！”
“欠你的一千塊都在這兒了，你就慢慢數吧。”
“嘩啦啦——”
裴語凰模糊的視線剛剛聚焦，下一秒就被傾瀉而下的無數硬幣砸中了肚子和雙腿。
她雙手捏住衣角，目光無措的低頭看向白裙下細小的雙腿，發現被硬幣砸中的白嫩皮膚很快就腫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痛感也隨之而來。
宋之讓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蔑的冷哼道：“記得數仔細點，別少個一毛兩毛，又來冤枉我！”
“宋之讓，差不多夠了。”
漫不經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裴語凰紅著眼圈抬起小腦袋瓜望去，就見叔母宋曉妍捧著杯咖啡慢悠悠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一身風情紅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手上捧著的咖啡還不斷冒著熱氣。
見狀，宋之讓立刻收起了對待她時蠻橫的的態度，笑眯眯的走上前去迎說道：
“姨媽，她不過就是沒爹沒娘死皮賴臉借住在咱們家的啞巴罷了，要我說還不如趕緊送去福利院省事兒呢。”
“你這孩子，越說越不像話了。”
宋曉妍隻是睨了宋之讓一眼，下一瞬便收起了笑意衝她淡淡道：“愣著做什麼，這不是你的錢嗎？等著我給你撿？”
裴語凰再次低下頭，看著腳邊散落滿地一毛五毛的硬幣，不禁沉默了。
不對，她本就沉默。
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
兩歲時，裴語凰就覺得說話很累，張嘴就是咿呀咿呀的，叫的人心煩所以幹脆就不說話了。
隻是沒想到幾年過去，久而久之她是真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而地上的這些錢，若是記得沒錯，是宋之讓當初求著她借給他的。
原因好像是要給女朋友打胎。
打胎是什麼意思，六歲的裴語凰懵懵懂懂，但總之最後還是借了。
卻不想還錢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姨媽，我這可都是為了表妹好，眼看表妹馬上就要上小學了，星河國際小學的入學名額咱們家可隻有一個，舅舅會給誰可說不準。”
宋之讓繞到沙發後麵，捏著宋曉妍的肩膀笑嘻嘻的說著，滿眼都是懇求和討好。
聞言，宋曉妍瞥了眼站著發呆的裴語凰，目光閃了閃。
隨之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輕哼道：“好了，打胎這事兒我不會跟你媽說的，別再搞出什麼動靜。”
宋之讓眼睛猛地一亮，狠狠的鬆了口氣：“謝謝姨媽！那我走了。”
裴語凰聽著兩人的對話，隻覺得腦子癢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覺醒。
電光石火之間，她恍然想起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自己似乎在哪裏經曆過。
難道是夢？
應該是了！
在夢中，她也是被宋之讓扔下的硬幣砸傷了腿，她也聽到了宋之讓和叔母的這段對話，然後默默蹲下身子撿起了硬幣。
畢竟，這可是錢啊！
她記得夢裏的自己撿的眼睛都快花了，好不容易將地上的硬幣全部撿起，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宋之讓故意撞了一下，硬幣又嘩啦啦撒了一地。
士可忍孰不可忍。
叔能忍，嬸不能忍！
她的（小）尊（金）嚴（庫）由她來守護！
雖然是夢，但裴語凰心下卻是越想越氣，做人怎麼可以這麼軟弱？
於是捏緊小拳頭蹬著小短腿就擋在了宋之讓麵前。
她張張嘴，憋得臉色紅彤彤的，艱難的咿呀咿呀開口：“啊..道..呀..謙。”
被擋住路的宋之讓原本是滿臉不屑，但見她開口說話，瞬間瞪圓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啞巴竟然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