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疏離:“太子殿下言重了,衛大人公事公辦,蘇櫻作為丞相之女理應配合,並無打擾一說。”
司徒炎眉眼微微挑起,聲音溫和說道:“孤的母後與蘇夫人乃是閨中密友,我與櫻兒妹妹自幼相識,自蘇夫人去世後櫻兒妹妹便難得進宮了,今日再次見麵,櫻兒妹妹與孤倒是疏離了幾分。”
蘇櫻渾身頓時緊繃起來,藏在袖子中的手不自覺地緊握了幾分,不過很快,她掩下所有情緒,淡然自若地抬眸看向司徒炎,言語之間不留半分情麵。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皇後娘娘天人之姿,我娘親不過一介臣婦,不過是娘娘看得起娘親,偶爾進宮敘話而已,臣女幼時不懂規矩,才時常打擾殿下,這聲妹妹臣女實不敢當,太子殿下日後喚臣女蘇櫻便是。”
司徒炎的臉色頃刻間變了,眸子裏的光芒閃了閃,聲音卻更加柔和起來:“櫻兒妹妹可還記得小時候說過長大了要嫁給孤.....”
蘇櫻實在忍不住心底的情緒,直接出言打斷他的話:“太子殿下,小孩子說的話做不得數,太子殿下龍章鳳姿,蘇櫻粗鄙,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除了家世還說得過去,在京城貴女中並無半點才名可言,能配得上太子殿下的大有人在,還請太子殿下忘了臣女兒時的胡言亂語。”
司徒炎沒想到蘇櫻說話如此直接,原本想說的話被堵在喉嚨,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孤見這別院布置的極為精致,不如櫻兒妹妹帶孤參觀一下這別院。”
蘇櫻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道:“太子殿下乃皇家之子,皇家的別院想來比我家的別院要漂亮多了,臣女這裏不過一個普通的別院,無美景可賞,臣女弟弟還有病在身,不喜喧鬧,恕臣女無禮,殿下還是請回吧!”
司徒炎被再三拒絕,麵子上終究是掛不住的,但蘇櫻態度堅決,他一時找不到理由進到別院裏麵,隻得帶著手下離開。
他站在別院門口,眼神落在落香別院那四個字上麵,嘴角微勾,對蘇櫻的印象不由得改了幾分,她倒是與其他貴女不一樣,之前傳言她囂張跋扈,粗鄙不堪,如今看來該有的禮數都有,不過那性子倒是清冷了些,模樣長得也美,他還從未見過不給自己顏麵的女子,這倒是讓他心中對蘇櫻多了幾分興趣。
司徒炎上了馬車朝著身邊的侍衛勾了勾手:“派人監視這裏進出的每個人,今天晚上讓暗衛進去探探虛實,莫要傷了裏麵的人。”
“殿下,蘇大小姐似乎對殿下敵意很深,殿下剛才為何不直接帶人進去搜查?”身邊的侍衛有些不解地問道,以太子往日的做派,從不需要給任何人顏麵,向來都是別人巴結他,今日蘇櫻的回答字字句句未給太子半分顏麵,換了往日,太子怕是早就動怒了。
“這裏到底是丞相的地盤,孤雖為太子,蘇丞相在朝中一向中立,她的女兒孤自然是要給幾分麵子的。”司徒炎想起小時候跟在自己身後嚷嚷著要嫁給自己的小姑娘,如今長大了卻對自己如此疏離,他不明白蘇櫻的態度變化為何如此之大。
司徒炎走後,蘇櫻吩咐夏雨道:“通知府中所有的下人,今晚不管別院來多少人,都不要輕舉妄動,讓暗衛去暗室中,不要露麵。”
夏雨疑惑道:“小姐,這樣做怕是不妥,小姐和三少爺的安危要緊。”
蘇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心吧,父親好歹也是丞相,他沒有任何證據,隻是過來探探虛實,我們越坦然他越不會懷疑,晚上該守夜的守夜,該巡邏的巡邏,照常便是。”
如蘇櫻所料,深夜的別院看似平靜無波瀾,暗地裏卻暗流湧動,太子的暗衛如鬼魅般進出別院的各個房間,蘇櫻側身躺在有暗室的那間房中,被褥下的雙手緊緊握著銀針,閉著雙目,努力平穩呼吸,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所幸那些人隻是掀開床幔看清床上躺著的人便退出了房間。
一個時辰後整個別院再次歸於平靜,直到後半夜蘇櫻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