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快起床!”
“係列出大事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痛意席卷著全身,眼皮像是用線縫住了,輕輕一動就會換來錐心的疼。
鹿知手指無意識的伸展、蜷縮,額頭上布滿冷汗,臉色灰白。
腦海中似有似無的傳來鴿遊那極度熟悉的聲音,仿佛近在耳旁。
“小逸衝進來了!”
“你再不醒來一會就沒法收場了!”
房間裏,方越和鴿遊徘徊在床邊,兩人皆是急赤白臉。
床上,柔軟的被子下,隻露出了鹿知那張神色蒼白的臉來。
“怎麼辦?”
見許久的喊叫下,老大還是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鴿遊有些慌神,他不安的搓著手,視線來回掃視在方越和門口之間。
雖然心裏明白玩家之間除非有詳細的地址外是不能闖入對方家中的,但自知道沈青逸就是傳說之中的那個人後,鴿遊總感覺自己現在幹什麼事情都有點做賊心虛的成分在。
方越眸光微深,“我們得去係列看看,別出什麼岔子。”
鴿遊擰頭看了眼還陷入睡夢中的人,深沉的抿著唇,遲疑片刻後,跟著方越一起離開了。
衡勇係列。
會議室。
偌大的空間和之前稍有不同,橫跨整個房子的桌麵憑空消失,隻剩下數不盡的椅子。
方越和鴿遊二人並行而至時,入目的就是沈青逸不苟言笑的模樣。
他撐著椅子靠背,微微傾斜下腰,碎發蓋在額頭上,涼薄的眸光掃視著下方惴惴不安低著頭的眾人。
和其他細微躁動輾轉的人不同,他們熟悉的那個鬥篷人,卻是一副畢恭畢敬。
鴿遊倚著門把手的拳頭頓住了,他滿腹疑團的回望了方越一眼。
怎麼回事?
事情好像和我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啊!
不僅沒有打起來,反而有點異常的微妙。
方越聳了聳肩,越過堵在門口的鴿遊,側身走了進去。
他一進入,立馬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沈青逸散發著厲光的眼神縮了縮,片刻後,轉化為平淡,他雙手抱胸,偏過頭一言不語。
鴿遊躡手躡腳的上前,途中不停打量著沈青逸和鬥篷人的反應,在看到施壓的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動後,他更是肆無忌憚起來,走到依舊低著頭恭敬如斯的鬥篷人身前。
鴿遊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壓低聲音道:“你這是幹嘛?要痛改前非了嗎?”
對麵人像是發脾氣了一樣,杵著身子往旁邊移動了一份,讓鴿遊的手指瞬間滯在空氣中。
即使如此被冷淡對待,鴿遊依舊是腆著臉湊了過去。
“之前不是還目中無人、傲慢不馴嗎?”
“見到小逸就跟龜孫子一樣了?”
鴿遊一字一句咬的格外沉重,那恨不得將頭塞進懷中的鬥篷人終是抬起了頭。
他目盡撕裂喊道:“你不許那麼叫他!”
鴿遊挑了挑眉,別人越是不讓他幹的,他反而就越想幹。
“小逸,小逸,小逸。”
鴿遊搖頭晃腦,頗有顯擺的意味。
“我就叫了怎麼了?我們一直就是這麼叫的,你能打我嗎?”
他更是卯足了口氣的嘲諷道:“如今知道他的身份就換了副嘴臉,之前你不是還見過他嗎?不是還揚言不讓他進入衡勇嗎?”
“鴿遊。”
沈青逸不冷不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鴿遊裝腔作勢的勁兒瞬間泄了氣。
他挺直的脊背沉下了幾分,囁喏著道:“我這是替你教訓教訓他……”
當初那件事,基地裏可謂傳的是風風雨雨,雖然也有誇張的成分在,可基地第一玩家死於他親手所建的衡勇係列、包括他最親近的朋友手中一事,已經人盡皆知。
更可笑的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人,臨到本人站在麵前,他都沒認出來。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沈青逸平淡道。
言下之意:別再說了。
鴿遊撓了撓頭,在方越瘋狂的眼神示意下,離鬥篷人遠了幾分。
“立蘭。”沈青逸掀了掀眼皮,眸光微深,他緊盯著鬥篷人不放,似要將他看出一個洞來。
那許久未被提及的名字再次從熟悉的人口中念出,鬥篷人還有些怔然,他雙臂顫抖著舉起手來,將手心麵對心口而放。
“對不起……”他哽咽、抽泣,一直重複著‘對不起’三字。
“我沒怪你。”
“也沒怪你們。”
沈青逸取下撐在椅背上的手,不疾不徐的坐在椅子上,他雙手交疊撫在下巴上,深邃而閃爍的眸光放在尹立蘭那幾乎要籠罩全身的鬥篷上。
他問道:“我記得,你之前似乎並沒有這種愛好?”
以前,他明明更加喜好飽和度較高的東西。
鬥篷人沒回答,沈青逸也不急,偌大的會議室裏,瞬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龜縮到殼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