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怎麼辦?”江漁問我。
“你覺得我們適合在一起嗎?”我光著上身,把剩下的身體藏在被裏,就仿佛一個做了虧心事的竊賊被人發現偷了主人家的東西卻還在強裝鎮定。
我點了根煙,是身後那個女人昨晚抽剩的,細支黃鶴樓,約莫還有半包。接著我又拿起窗台上的綠色打火機,心中暗罵這間酒店的劣質環境,為什麼床沿要靠窗?窗台又這麼窄,一隻胳膊倚在上麵堪堪正好。
“不適合。”她的聲音清冷又遙遠,好像昨晚的那一夜溫存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是吧,哈哈。”
我假笑著轉過腦袋,失神的望著窗台上的一夜積雪。這句話本應是處理我們之間關係最妥善的答案,可我心裏卻難免湧起一絲失落。我喜歡她,或許也稱不上是喜歡,隻不過是一個男人在年少時最想得到某樣東西卻沒有得到,然後在成年後僥幸獲得又轉眼失去的低落而已。
江漁是我的大學同學,那時我常覺得我有一項特異功能,就是在初見某個女人時能一眼看到和她的結果,對江漁就是這樣。
我見到她第一眼時和身邊的潦潦眾生一樣,情不自禁的被她那獨有的紅塵感吸引的轉不開眼睛,若不是她走進我的班級,我很難想象在同齡人中能有哪個女人擁有這樣的獨特氣質。
“你準備怎麼辦?就我們之間,昨晚的事。”她並不是在咄咄逼人,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喜歡那樣做。
我和她大約有三年未見,恰好也是我畢業的第三年,如果按我僥幸能活一百歲算,今年我便要結束我滿打滿算的四分之一人生。
而昨天,是新年後不久的元宵節前夜,我和她恰好都回了老家,在共同好友嚴小盈的聯係下再次碰麵。酒過三巡,或許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腦,又或許是等待嚴小盈放我們鴿子時的無聊消遣,兩人一拍即合,發生關係,在彼此都有男女朋友的前提下。
對於江漁的提問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但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要我放棄如今現有的一切和她在一起。我知道如果我做了這個決定下場一定慘不忍睹,一如當初我見她第一眼時腦海裏的那個聲音一樣,“千萬不要和這個女人扯上幹係,否則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可惜我生來隨性,仿佛這副皮囊就是為了犯錯而生,明知是錯,但偏要做。
“要不,我們試試?”我鼓起勇氣開口。
“試試?試試什麼?”她歪過腦袋像是在用反問句挑撥我的答案,可眉眼間的神態卻又讓人覺得她依舊是那樣的難以觸摸。
“試試在一起。”我鼓起勇氣,不再看著窗外的雪花發愣,而是直視她的眼睛,篤定這場錯局我一定會贏。
“好。”她不像其她女人一樣逼問些無關緊要的其它話題,又或是猶豫許久,她隻是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仿佛做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決定一樣,然後不著寸縷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裏走進浴室。
她比我大方多了,我看著自己緊握被單隻為遮掩身體的手,仿佛她才是那個應該拍拍屁股走人的角色,而我才是一夜過後陷入關係沼澤裏的小女人。
浴室的水流順柔的沒有任何重量,我們各自洗漱完畢,然後走到樓下退房,前台的女服務員輕車熟路的把押金退給了我,而我則是有些尷尬的把錢遞還給她。真是尷尬,清醒之後我才想起連就昨晚睡覺的錢都是她墊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