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關係結束的節點就要來了，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會來見他最後一麵。會有的吧，殿下許諾的見麵應該就是告別的意思，隻有他還傻傻地以為殿下會聽他說開脫的廢話。
謝野雲伸出手指抹去眼尾連續泛出的淚水，微涼的水漬在臉上留下不適的異物感。
沒用了，謝野雲比誰都清楚葉珩鴻的心門有多難打開。萬人為臣葉珩鴻都未必放在眼裏，謝野雲從來都是仗著偏愛行動的。但現在他去求見都被拒之門外，連麵都不想見的人自然是煩厭之人，可怕的是他還毫無所覺，自我感覺良好。
謝野雲吸吸鼻子，害怕即使見了麵，自己乖順討好在葉珩鴻看來也隻是惡心的諂媚。
最後一麵啊，希望能給殿下留下一點好印象，往後就是天涯路遠，今生無緣了吧。平常的感情糾葛，經年累月之後重逢也許還有相視一笑。他的愛人，隻要不想見，他再也不會有資格出現了。
謝野雲把頭埋在膝彎上，開始細細地算自己陪伴葉珩鴻的日子，一年、兩年……滿打滿算從見過麵開始也隻有五年零九個月。
他可以預見，葉珩鴻這一生會有多恢宏，多盛大，過去的這點時光哪裏能算得上什麼，或許還會成為一段葉珩鴻不願提起的不堪。
而謝野雲隻能守著這些過往度過剩餘的人生，渾身發冷，卻舍不得回憶起一些美好來溫暖心髒，畢竟無望的日子是一場長久的折磨，過去的火種用一點就少一點。
“公子，”一個等級高些的宮人氣喘著跑進來，“殿下回來了！”他們都看到了前半夜謝野雲留不住殿下，殿下執意要走的場景，現在殿下回來他們也高興。
謝野雲一驚，抬起頭來，怎麼會這麼快?
那宮人也嚇了一跳，公子坐在床上，素白的麵上滿是淚痕，眼睛哭得紅腫，發邊好像是被淚水打濕成一綹一綹。
幸好謝野雲從他的反應中看出了端倪，慌忙赤腳跑下床，來到放著水盆的架子前，俯身看去，顧不得震驚，急忙拿布巾沾了水擦臉，一邊緊張地看向門口。
謝野雲默念著等一等等一等，葉珩鴻卻很快出現了，望著殿內的場景，本來平淡的臉色沉了下去。
宮人立刻跪下，謝野雲難堪地縮了縮腳趾，心道：完了。
殿下這時候來，是打算盡快了結的吧，剛剛他以為還有幾天才會痛哭，弄得麵容髒汙。他這樣狼狽不堪的樣子，根本不可能給殿下留下什麼遺思，徒惹厭惡而已。
“下去。”葉珩鴻對那個宮人說，聲音冷冽，抬步往謝野雲的方向走來。
宮人嚇得屁滾尿流，快步退下，殿內的氣氛太可怕了。
謝野雲的心沉到了穀底，腿一軟就要栽個踉蹌。
葉珩鴻鳳眼微眯，一個疾步來到謝野雲身邊，攬住他的腰。
謝野雲寢衣單薄，額發散亂，動作間露出單邊伶仃的肩頭，鎖骨微微凹陷，美得脆弱。
兩人對視，眼睛裏都似有無限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