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珩鴻辦公室的大屏地圖前。
“殿下有想法了吧?”
“你猜猜。”
“羅德星既固,不如繞道而行,戰甲急行軍一夜,直搗黃龍!”謝野雲演示著路線,手最終指向蒙納索勒帝國的首都瓦蘇堪星。
辦公室就他和葉珩鴻兩人,見葉珩鴻對著地圖思索良久,謝野雲不由地開口。
葉珩鴻握住他伸出的手:“孤軍深入,可是兵家大忌。”
“輸了才是大忌,贏了便是兵出奇招,出其不意。何況若是特伯斯庇爾回援,破了此計,殿下正好啟用鋪墊好的計劃,使離間計。”
葉珩鴻麵色不改,紫眸深沉:“等一等。”
等什麼呢?謝野雲知道。
門“篤篤”地響了兩聲,葉珩鴻喊了進。
進來的是季越,他來稟告最新敵情:“何儀賓死了。”
葉珩鴻轉過身看他。
季越接著道:“消息稱,特伯斯庇爾與何儀賓起了爭執,開槍把人斃了。”
“可惜了,”葉珩鴻回身看地圖,隔空點了點何儀賓原來駐守的地方,“到時從這個缺口挺進。”
謝野雲聽著他平淡的語調,輕描淡寫之下指點山河,心裏一點震顫傳遍了全身,血液似乎都流得更快了。
在特伯斯庇爾眼裏,殺何儀賓想必是無奈又必須要做的事。畢竟何儀賓最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先是自作主張地偷襲不成,反讓敵軍師出有名,又是增援不及時,不得力。
葉珩鴻還在說話:“蒙納索勒帝國的皇帝韋睿一天內大概就會有反應,等等看。”
可何儀賓不是特伯斯庇爾嫡係這件事眾所周知,一個不好,就會見疑於主上。在外鎮守的將軍,最不能惹上的就是皇帝的猜忌。
季越回稟完就出去了。葉珩鴻要回椅子上坐著,走了兩步,謝野雲卻沒有跟上。
謝野雲身姿挺拔地站在大屏前,專注地看著屏幕上一個個閃著的光點。
葉珩鴻回身問道:“野雲在看什麼?”
謝野雲回過神來,也不驚慌,聲音平穩道:“小小的屏幕繪著百年來的局勢,野雲有些感慨。”
葉珩鴻揚了揚眉毛:“戰爭中,從國界線到勢力範圍,什麼都可以改變。”
所以戰爭殘酷無情,上兵伐謀,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極致的利益。特伯斯庇爾一生榮耀無數,如今已經半步圈套,葉珩鴻就是要終結這位敵國的名將。
謝野雲笑了,笑得清風朗月,側頭眉眼彎彎地看向葉珩鴻:“有幸和殿下一道見證。”光風霽月下,都是陰謀詭計也無妨。畢竟,兵者,詭道也。
葉珩鴻抱住了他:“這麼不喜歡喊名字嗎?”
謝野雲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其實也不是,隻是有些時候喊您殿下更有感覺。”
葉珩鴻失笑:“哦?什麼感覺?”
謝野雲抿唇笑笑,踮腳湊到他耳邊:“褻瀆。”莫測的下棋人,也會展露人間的愛恨嗔癡。
葉珩鴻將人抵到牆上,用手墊著後腦勺,強勢而寵溺道:“越發沒正形。”
謝野雲晃晃頭,好像也晃掉了心裏沉甸甸的滋味,仰著頭不說話,狀似索吻。
葉珩鴻親了上去,溫柔地在唇齒間輾轉,蜜意濃情無限。
下午,果然傳來特伯斯庇爾接下申斥令的情報。
“蒙納索勒帝國皇帝韋睿連發三道詔令,措辭之嚴厲據說前所未有。”季越回稟道。
葉珩鴻叩了叩桌子,波瀾不驚道:“下去準備吧。”
準備下一場戰役。
葉珩鴻搭上身旁謝野雲的手,兩隻手都是骨節分明,煞是養眼:“這次真要留你一個人了。”
不同於上次,這回深入敵營,決然容不下一點閃失。
謝野雲低垂著桃花眸,鴉睫遮住瞳仁,粉唇輕啟,說出了那句不曾說出的話:“我後悔了。”握緊葉珩鴻的手,“不能與殿下並肩戰鬥,是我一生的遺憾,珩鴻。”
葉珩鴻看著眼前自訴的愛人:“沒關係,會治好的。不隻這一次,以後還會有機會。隻要記住,你很重要,別再忘了。”
葉珩鴻其實是輕而易舉地原諒了謝野雲,謝野雲說得情真意切,所以他原諒了謝野雲口中卑微的下位者。
謝野雲心裏沉重,他沒有說假話,他隻是說了一半的真話。他不知道,未來的哪一天,他要說出全部的真相。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謝野雲窩在住宅裏,一天天實時跟進著軍情。一切順利,殿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達了蒙納索勒帝國的瓦蘇堪星。
特伯斯庇爾回防時,葉珩鴻早已占了先機,現在雙方在星球外圍對峙。
“特伯斯庇爾將軍的戰鬥意識真是不俗,要單憑瓦蘇堪星裏那些草包貴族,蒙納索勒帝國早就消失在曆史長河裏了。”葉珩鴻剛開始幾乎是碾壓態勢。謝野雲在庭院裏邊投魚食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