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兩句問答後倆人都沒有在言語，隻慢慢的往前走著，走在秋香身旁，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趙十五腦子一團漿糊。
之前還在氣悶秋香與她有點疏離，現在才說了兩句話，趙十五心情就由陰轉晴，想要繼續說點什麼，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開口，隻好用餘光悄悄打量秋香。
想來是在寺廟的原因，秋香以往額間留有碎發，現下倒是都挽了起來，穿的衣服也更素了些，黛如柳葉，眸如秋水，薄唇微抿，襯上微涼夜色，看上去更加清冷美貌，高不可攀。
不過，在趙十五眼裏，秋香什麼時候都是這個冷冰冰的樣子，她已經習慣了，她隻是覺得，為什麼秋香姐什麼樣的裝扮都那麼好看。
東家好像格外寵溺秋香，侯府裏其他主子的貼身丫鬟趙十五也見過，她們不管穿著挽發都是按照侯府丫鬟等級製度來的。
唯有秋香，趙十五從未見她穿過統一的一等丫鬟服飾，她有著自己獨特的穿著風格，淡雅清新，不豔不俗，再襯上她的臉，那氣質是趙十五詞窮都想不出來的形容。
一出去不知道的，肯定會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她第一次見不就是這麼認為的嗎。
周圍隻有輕慢走路的聲音，趙十五借著漸黑的夜色，肆無忌憚的不斷用餘光看向秋香，無意識的瞟向秋香盤著的發簪，心突然就漏了一拍。
剛剛沒注意看，秋香頭上戴的挽發簪，不就是她送的那支嗎？
或許是趙十五頻繁打量的眼神太過炙熱，秋香不自在的低了低頭，用手撩了一下耳邊不存在的發絲。
趙十五心髒隨著秋香的動作劇烈跳動起來，忙收回目光目視著前方，沈鬆給她說過秋香戴了她送的簪子，但是親眼看到，趙十五心裏還是蕩起了一層一層的浪。
秋香經常戴她送的簪子，想必是挺喜歡的吧？
一種微妙的氛圍在倆人之間展開，當然，這是趙十五單方麵認為的。
倆人一直沉默著走到一處燈火通明的院子前，秋香微微站定，側臉看向身旁的趙十五。
\\\"夜漸深了，山裏路不好走，早些回去。\\\"
趙十五恍然，想來是到地方了，自己竟鬼使神差一言不發的跟著走了一路。
\\\"好，那我先回去了。\\\"
趙十五微微一笑，往回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看到還在院前站定的秋香，笑容不自覺就放大。
\\\"姐姐忙完了早些歇息，明日見。\\\"
秋香聞言輕微點了下頭，趙十五得到回應心裏樂開了花，一顛一顛的朝原路返回。
秋香就站在原地看著趙十五走遠。
她從小到大，光明正大，或偷偷打量她的人不計其數，有男子也有女子，男子眼裏她看到的大多都是垂涎，麵對任何目光，她都是從容麵對，身為丫鬟，從小學到大的就是規矩與服從。
她隻聽主子的。
幸好，她跟了一個好主子，從來就沒有想過把她送出去過，有時候想想，自己也蠻幸運。
趙十五這個小姑娘，從第一次相見到現在，每次與她相處，都是直盯著她看，她看出趙十五清澈眼神釋放的善意，也就不反感她的目光。
但今天，趙十五那種做賊似的打量，讓秋香感覺不自然了起來，也不是覺得被冒犯了，就是感覺不自然。
已經看不到趙十五的背影，撇掉心裏那一絲怪異，秋香轉身叩響了院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和尚，秋香施了一個禮說明來意，和尚還禮將人迎了進去。
微風席來，拂走了趙十五臉上微微的紅漾，她攏了攏單薄的衣裳，步子卻越走越快，她現在得用快走來平複情緒。
高興的勁過了後，風越涼她腦子越清醒，她從來不是一個情緒化很嚴重的人，但仔細想想，從認識秋香以來，她的喜悲好像大多都與秋香有關。
與秋香認識到現在的畫麵一幀幀的在趙十五腦海裏回放，直到今天，讓她不禁反問自己，她對秋香，真的就像她口上說的那樣想做朋友的情感嗎？
想到這裏，趙十五停止了亂散的思緒。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趙十五不知道，一開始她與秋香相近，確實是懷著感恩之心和做朋友之情的。
但現在她感覺到她對秋香的情感有些複雜了。
甩了甩腦袋，趙十五慢慢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回來的路。
四處寂靜，夜色已來，四周傳來的風聲中隱隱還夾著和尚唱佛的聲音。
趙十五就靜靜的聽著，眼睛看著一處方向，直到腦子裏沒有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直到漸感涼意，她才轉身繼續往住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