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市是個人口不到九萬的臨海小城,還長住在這裏的人大多上了年紀,有野心沒家業的年輕人要麼早早去臨近的大城市打工,要麼等著高考結束就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落後的環境與保守的發展留不住年輕人的心,更別提一群三句離不開“當年”的老人們天天在你耳邊念叨到底該怎麼“做個人”。
蘇邇倒是很擅長跟老人打交道,他租了個二層門麵房,樓下開超市樓上當棋牌室,常來買東西的客人上去打牌搓麻將也不收小時費,買煙買水也能掙點小錢。
周圍有四個小區六家同行,但蘇邇的店麵大東西全價格公道,又有棋牌室撐人流,就連品牌商的單架展費蘇邇收的都比別家高,日子過的還算滋潤。
經常來挑挑揀揀比價格的大媽已經做了十幾次熱心媒婆,可惜這看著也該結婚的小老板就是不動心,每次都笑嘻嘻地說下次一定。
晚上十一點,樓上最後一波牌客下樓,贏最多的那個人把兩張大鈔放在收銀台上,這是一桌人吃喝抽煙的費用,多出的幾十塊全當小費。
蘇邇笑著把這夥人送出門外,用了十幾分鍾清理一下二樓的衛生,關燈鎖門準備睡覺。
棋牌室和超市一起開倒不是什麼累活,隻是需要人一直盯著,蘇邇簡單洗漱後就進了二樓的小隔間上床躺著玩手機。
他非常專注的試圖跟視頻裏的小姐姐學跳舞,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跳轉到11點59分。
“今天怎麼又沒動靜…”
蘇邇抓抓頭發煩躁地翻了個身,他依舊穿著短袖短褲沒脫,甚至還踩著一雙輕便的跑步鞋,行軍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我應該沒記錯啊…”
他伸手去枕頭底下摸索什麼東西,卻沒注意到隨著時間再次跳轉到12點整,身邊的環境瞬間改變。
蘇邇沒摸到他想找的東西,反倒是抓住了一塊有棱有角的硬物。
正當他奇怪時,熾熱腥臭的液體噴灑了他一身。
“臥槽,這什麼玩意兒…”
他下意識地想用衣袖擦去這些汙穢,無數哀嚎卻在瞬間衝進他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
“救我!”
“來人啊!有人死了!”
“媽,我不想死…”
“我是希兒小姐的狗!”
“讓我回去!我以後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蘇邇打了個冷顫,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比過年前的屠宰場更濃鬱更壓抑。
有東西在不停地收割生命,銳器刺進身體,捅穿內髒,和骨頭碰撞時發出的嘎吱嘎吱聲異常刺耳。
蘇邇握緊了剛才抓住的硬物,可四周一片漆黑哀嚎不停,根本無法判斷周圍是什麼情況,就連飛濺的鮮血也隻有碰到身上才有感觸。
他索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隨著哀嚎聲越來越少,他終於聽見了一些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一種極為低沉的鼓點聲,像是巨大生物的腹腔內在轟鳴,但傳出體外的動靜便已經極為微弱,與之相伴的還有硬物踩踏在石塊上的聲音,極為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