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車窗遠遠地看了一眼,而車裏的人正是譚秋,梅亦承的妻子。
譚秋回望他,那眼神像是在看路邊的一棵樹。
趙瑞年:“原來是你!”
譚秋見他想起來了,放下了腳:“不要自找麻煩。”
她說完便招呼著鹿鳴城離開。
“爸!爸你沒事吧!”
趙奕衝上前想把趙瑞年扶起來,卻被趙瑞年顫抖著手製止了:“叫救護車。”
趙瑞年捂著凹陷的肋骨,心中恨意叢生。
都離婚了,還敢扯著梅家這麵大旗,真當他趙瑞年好欺負嗎?真以為他背後沒有人嗎?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譚秋開著車。
鹿鳴城開了敞篷,吹著晚風,忍不住歡呼出聲。
原來有人撐腰是這種感覺,原來被欺負了可以加倍還回去。
原來,不用忍氣吞聲、息事寧人是這樣暢快。
鹿鳴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趙奕父子倆以權勢壓人,譚秋用權勢壓回去,理所當然。
他甚至十分慶幸,他現在和譚秋在一起。
否則,今天這件事,可想而知,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結局。
鹿鳴城凝視著譚秋的側臉,心中柔軟一片。
趙瑞年的肋骨斷了兩根,脾髒破裂出血。
誰也沒想到看似柔弱懶散的譚秋,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趙瑞年一邊養傷,一邊籌謀著報複,聯合做副局長的舅兄,想給譚秋扣上洗黑錢的帽子,就算不送她進去,也得刮她一層皮肉下來。
兩人還未動手,趙奕的舅舅就被頂頭上司叫到辦公室罵得狗血淋頭,差點位置不保。
趙奕的舅舅勸道:“這人動不得,背後不止有梅家,還有那位。”
“誰?”趙瑞年臉色相當難看。
趙奕的舅舅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個名字:“這位可不得了,靠著早年的功勳一路高升,再升一級我估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我算什麼東西,在他麵前,連條蝦米都算不上。”
趙瑞年臉色發白,頭腦發昏,隻得含恨吃下這個虧。
鹿鳴城的整個暑假,都和隊員一起,在實驗室和圖書館中度過。
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比如原來的輔導員離職,新學期他們換了一位休完產假的女輔導員,而趙奕,也沒有再來學校,據說是被家人送出國留學了。
新學期伊始,鹿鳴城帶領的隊員,獲得了那場比賽的銀獎。
梅亦寒是在初秋回來的,踩著紅底高跟鞋,風風火火地將一疊文件甩到譚秋麵前:“我要進軍娛樂行業,把你的作品版權賣給我,再給我投兩個億。”
譚秋正在吃午飯,慢悠悠地咽下嘴裏的雞肉:“你讓我投資?”
季玉新研製出的口水雞,加了橙汁和少量咖喱,口感更清爽,味道層次更豐富,譚秋指明這道菜一周起碼上三次。
“昂,不然呢!”梅亦寒回得理所當然。
“我以為你來討債的。”
話是這麼說,譚秋還是把她帶來的文件,都簽完了。
季玉恨恨地啃著菜園新摘的黃瓜,旁觀這一切,心裏忍不住咆哮:敗家婆娘!
梅亦寒眉開眼笑地攬著譚秋:“我們啾啾最好啦!”
論身價,梅亦寒比譚秋還要高,但她可沒有那麼大的現金流,大多都是不動產,或者在家族基金裏。貸款、拉投資又太慢太麻煩,找譚秋最快最方便最幹脆。
“好說,等爸爸我死了,遺產都是你的。”譚秋合上鋼筆,重新拿起筷子。
梅亦寒直冒星星眼:“你的遺產會留給我嗎?”
“不留給你,我還能留給誰。”
譚秋沒有家人,將來也不會有孩子,想來想去,這百億遺產,最後隻能留給梅亦寒了。
梅亦寒不顧譚秋的掙紮,在她臉上猛親好幾口:“啾啾啊,我愛死你了!”
譚秋抹著臉,嫌棄得不行。
梅亦寒沒留下吃飯,捧著文件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路過季玉,梅亦寒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他一番,意味不明地“嘖嘖”兩聲,搖頭歎息。
“她什麼意思!”季玉指著梅亦寒的背影,將手裏的黃瓜想象成她的腦袋,狠狠咬下一大口。
譚秋:“你去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