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王銳竟然親自來了,薑聯軍的身子猛地一震,本來抹得蠟黃的臉一下漲得通紅,險些一聲威國公就直接喊了出來。
總算他反應的快,連忙用一陣劇烈地咳嗽掩飾過自己的失態,隨即微露詫異之色說道:“崔大人,童……童公子,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王銳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崔堅卻猛地挺直了身體,右手高舉起一卷錦軸恭聲說道:“有聖旨!大同巡撫薑聯軍接旨!”
薑聯軍好象觸電般哆嗦了一下,也忘了再裝病,一下從床上滾落下來,就勢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臣……臣大同巡撫薑聯軍恭聆聖諭!”
崔堅展開卷軸,將給渠家禎念過的那道聖旨宣讀了一遍。
薑聯軍沒想到王銳這麼快就公然挑明了身份,心知情況必然又有變化,於是一麵暗暗飛速轉著念頭,一麵叩頭說道:“臣領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他又朝王銳叩首說道:“大同巡撫薑聯軍叩見欽差大人,下官不知國公爺駕到,非但未曾遠迎,還有眼不識泰山,請國公爺恕罪!”
王銳微笑著一擺手說道:“薑大人請起,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是我有意微服到此,薑大人又何罪之有?大人重病在身,還是好好將養才是!”
薑聯軍聞言這才猛然記起自己現在還是個“重病號”呢,於是連忙又劇烈地咳嗽了一番,然後喘息著說道:“下官早不病,晚不病,卻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大病一場,當真是急煞人也!這兩天來因為下官的病耽誤了不知多少公務,還請國公爺重重責罰!”
王銳和崔堅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好笑,但口中卻溫言說道:“薑大人的病並非出自本願,我又怎能責罰?現下蒙古大軍不日便會兵臨城下,形勢的確危急至極。所以我今日才登門拜訪,一來探望一下大人的病情,二來忝以六省巡道欽差的身份總領大同府的軍政大權,也好盡快恢複城中的一切秩序,共同抵抗蒙古大軍!不知薑大人意下如何?”
薑聯軍此時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他當初以為自己手握著大同府的政務大權,即便王銳亮出欽差的身份,自己也可以陽奉陰違,將巡撫的實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這威國公的確厲害,他先是不暴露身份隱在暗處,利用渠家禎和崔堅的力量化解了代王的接連攻勢。當形勢有所變化之後,再突然發難,趁自己裝病的機會親自登門來亮明身份,一舉奪去了軍政大權。
由於自己裝病之事過於匆忙,因此並未來得及和一幹心腹班子成員通氣與達成共識,所以眼下隻有孤軍作戰,得不到屬下的有力支持。
一想到這裏,薑聯軍腸子都悔綠了,後悔自己那晚不應該害怕與代王勾結之事敗露,而沒有及時地將心腹班子成員全都召集在一起,果斷攤牌將他們統統拉下水。如果能夠那麼做的話,現在威國公想要解除自己的權力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和威國公這種對手過招,稍有一點疏忽都有可能會導致滅頂之災。現在整個巡按衙門肯定都已經在內衛的控製之下,自己就算是不答應也絲毫沒用。也隻好先忍一口氣,一心一意將希望寄托在20萬蒙古大軍和代王的身上了。
於是薑聯軍隻好強裝成感激不盡的樣子連忙叩首謝道:“多謝國公爺不責之恩,國公爺既然肯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不過了!有了國公爺在,20萬蒙古大軍又有何懼?大同府再無憂矣!”
王銳見他“演”的辛苦,隻是暗自冷笑,口中淡淡一笑道:“薑大人言重了,在下亦非神人,又怎能以一人之力對抗20萬蒙古大軍?不過隻需我大同軍民上下一心,定會令那虎墩兔憨不敢小覷。怕隻怕眼下情勢萬分危急時仍有人非但不能同心戮力,反倒是想渾水摸魚,懷了不可告人之目的。那麻煩恐怕就大了,薑大人以為然否?”
薑聯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背後的冷汗直冒,強自幹笑了幾聲說道:“國公爺所言極是,隻可惜下官重病在身,否則定要親手將這等敗類治罪!”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薑大人說的好!不過你現下隻管安心養病,此事交給在下便是!你現在就立刻交辦一下巡撫印信之事,我要馬上發令,召集大同府所有的官員到衙!”
薑聯軍似是微微一愣,隨即垂首應是,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王銳為了安撫民心,曾發布了他親率龍虎衛和10萬大軍增援大同府的兵部假公文。現在他將大同府的官員召集而來,自是準備公然亮出身份了,如此一來那謊言豈非不攻自破?到時候代王必會抓住這個機會再做文章,自己仍是大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