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全沒聽,他手指點進和謝應庭的微信聊天記錄裏,想問問他今晚是什麼意思。
但字打到一半,他又不願意問了,全部刪了當沒事發生過一樣,還順便刪了全部的記錄,消息列表裏再也看不到這個名字了。
他的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恰好這時身後的門被人從裏麵敲了敲——
他回頭,發現是傅馳。
傅馳示意了一下手裏的水杯,晏淮愣了愣,向後伸手,於是傅馳就拉開門出來了。
一杯普通的白開水……
他和司寇暘也才打了十分鍾左右的視頻,沒說多久,還沒到口渴的地步。
傅馳此舉,明顯是在討好。
剛才在聽到他和譚廳打聽關於自己和桑鳩那夥人的事情時,他是真的生氣了,大有立刻把人趕出去的想法。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又或者是司寇暘帶來的消息衝擊力太大的緣故,晏淮已經不怎麼生他的氣了。
傅馳送完了水,見他視頻還沒打完,猶猶豫豫的杵在那兒,模樣看著還挺可憐的。
晏淮心裏一歎,抓了下他結實的手臂,把貓遞過去,說:“幫我喂一下晏寶,貓糧在那個書架上,藍色包裝,給兩勺就行了。”
傅馳低頭看著攤在晏淮掌心裏的貓,怔愣了一會兒,隨後接過去,答應著退回去了。
視頻裏傳來司寇暘幽幽的詢問:“想想,這是誰啊?”
晏淮身形一僵,這才想起視頻還沒掛,傅馳是從他身後出來的,司寇暘能看得清清楚楚。
別人他不怎麼擔心,說是朋友就行。
但司寇暘和別人不一樣,他能一眼就看出來謝應庭的問題,自己和傅馳的關係也就逃不了他那雙眼睛……
“就——一個……朋友啊。”
晏淮故作鎮定,抓起手機轉身往屋裏走去。
這間屋子的麵積能抵普通人家的三室兩廳了,設有簡單的客廳與書房,都用屏風與隔斷隔開了區域。
晏淮窩進柔軟的沙發裏,打開了電視,試圖掩蓋屋裏另外一個人發出的動靜。
“他過來這邊玩,我讓他借住兩天,明天就走了。”
擔心他問東問西,晏淮馬上開了個話題——“下個月雲峰就回來了,我們約了去白雲那邊玩,你要不要一起?嚴旭最近不是上班了嗎?你自己待著不無聊啊?”
司寇暘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挺無聊的——你跟雲峰還有誰啊?玩什麼?”
“還有青樹跟他女朋友啊,還有——我之前跟著師傅學丹青認識的一個朋友,你可能沒見過,但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他叫江清讓。”
“哦哦——知道,章部長的寶貝兒子嘛——那我們去那邊幹嘛啊?”
雨聲又漸大,晏淮就著這催眠的動靜橫躺下來,頭枕著沙發,把手機撂在一邊,一隻手橫出去,把玩那串珠子。
“我有個表哥在那邊弄了個珠寶展——在湖上麵辦,聽著還挺有趣的。他給了我幾個名額,說可以帶朋友過去玩玩兒。”
“那我去——車票誰包?還有住宿呢?”
視頻裏傳來司寇暘掐著嗓子弄出來的嬌滴滴的聲音——“寶寶你會請我們的吧?一定會的吧?”
晏淮聽笑了:“我請我請,我請。”
“你這麼好?”他的聲音被砸下來的富貴和大方掰正常了。
晏淮說:“我什麼時候不好了?”
“也是哦——那謝謝寶貝啦!愛你愛你麼麼麼!”
“隻寵你一次。”
司寇暘像精分似的,聲線切換自如,這會兒又變成了滿滿的嫌棄——“你好惡心!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
下一秒,視頻掛了。
晏淮反應了三秒才想起來罵他,然而重新撥過去的視頻申請被駁回了,司寇暘私發了個調皮小豬的表情包給他。
“……”
真是有夠神經的。
他懶得理了,伸手從茶幾底下抽了條數據線給奄奄一息的手機充上電,也這才發現電視上報道著一則新聞——
三日前,中央對中州台現任台長傅雲泉采取了雙規措施……涉嫌嚴重,涉及人員多,級別高……
晏淮愣在那裏,連傅馳什麼走近都沒察覺。
他一回頭,對上一雙清明的眼睛。
傅雲泉出事了,還是大事,傅馳是其兒子,不可能不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