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這些,李承道在後邊輕推了一把沈劍心。
沈劍心就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力量讓他身體重心微微往傾了一些,本能自發的調節著自己重心的平衡,一腳就下意識的往前邁了半步。
這半步邁出,等他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人在高台之上了,回頭一看,李承道也正從石門洞中出來。
李承道一出來目光並沒有看自己前麵的少年,而是四下裏打量這周圍的環境。在外邊隻看得到高和大,上了好台之上才能正真的感受到其內裏的乾坤。
高台雖高,但也不是甚高,不至於插入九霄之上。
但李承道站在高抬之上,京中所有的景象都落於高台之下,遮不到他們分毫。若是不到高台邊緣特地去看,隻站在高台中間,就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身處九天之上一般,雲霧罩身,手攬日月。
高台之上,四方有巨柱擎天,腳下分陰陽八卦。四方巨柱撐起一道半透明的穹頂,看著好像是琉璃燒製而成的。穹頂之上刻著四時星辰,還有巨大明珠被當做日月鑲嵌於導軌之上,隨日月變化。
穹頂分為九環,層層嵌套,每一層都可以隨著滑軌旋轉開合。而此時,正中間的兩道穹頂就正打開來著,在高台之上開出了一道天窗。
在那天窗的正下方,則是一個巨大的金屬儀軌,繁雜的機構隨著日月的變動緩緩的齧合轉動。
窮天地之極數,究日月之儀軌。
隻是終究是少了天地的那一份秩序,看著就好似在混亂的無規則運動著,讓人觀之有頭暈目眩之感。
兒在這巨大的金屬儀軌的下方,站著一個人,正在仰頭認真的看著儀軌的變化,或者說…他正在仰頭觀天。
此人須發皆白,白發、白眉、白胡須,手持一柄白色拂塵隨著他的目光轉動,微微的掃過天穹。
而他的身上也披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不似道袍,但也不是常服,看不出是什麼製式。衣服並不華麗,沒有什麼豔麗的花紋,隻是星星點點的點綴著日月星辰。
‘好一個日月星辰法袍,拂塵當是星河泉湧。’
看來這位大亓國師對於星象之道是頗有研究,也頗為自得,否則怎敢手持星河身披日月呢!
台上隻此一人,仙風道骨,當是大亓國師了!
真是聞名不如見麵,這氣度,遠遠超過了李承道心中的想象。
旁邊的沈劍心好似也被其所折服,乜呆呆的看著當世神人,自己神往已久的國師。他往前挪動兩步,嘴唇微動,呐呐張口,想要拜見大亓國師。
就在此時,一張大手突然拉住了他準備拜伏下去的肩膀。
沈劍心回頭,就見李承道正對著他微微搖頭。也不知是阻止他跪拜,還是不讓他打擾國師。不過經此一拉,沈劍心也回神來了。
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因為一個人的氣度所失神了,第一次是因為李道長,如今還一直如此。這次因為國師所失神,沈劍心心中更定,感覺又有一個李道長當麵,滿滿的安全感啊!
倆人等了片刻,等那金屬儀軌清脆的一聲響過之後,儀軌下方的老者終於收回了“觀天”的目光,接著閉目沉思了片刻之後,這才把目光看向了兩位訪客。
先是看向了李承道,停留片刻之後,目光落在了沈劍心的身上。
“你就是沈懷玉的兒子沈劍心嘍?”
沈劍心被那一雙眼睛一看,立刻慌忙行禮道:“正是小子,沈劍心見過國師!”
國師點點頭笑到:“少年英豪啊!看到你不由得想起了懷玉當時,也是同樣的少年義氣、英姿勃發啊!
隻是可惜……”
眼神之中甚是緬懷之意,臉上則露出惋惜之色。
沈劍心本已不會再被此傷神,卻為國師的情感所感,竟自垂淚。
國師緬懷了片刻,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承道。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聞言,沈劍心趕緊解釋道:“啊!這位是我至交好友李承道,李道長。”
“哦?”
國師滿眼的好奇。
“這位公子原來是位小道長啊!不知師承各處?說不定與老道我也有些緣法呢!”
李承道搖搖頭道:“小道不是大亓本地人士,山野閑人,師承國師定然不會聽說過的。”
見李承道並沒有說的意思,國師遂沒有再問。
“嗬嗬…說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