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此中緣由可否給我講解一二?”
“啊!也沒甚的。就是呂府大老爺病了,找了十裏八鄉的有名大夫給瞧了,都看不好。
後來,來了個大和尚,說是他能治好,不過得搭法台開壇布法才行,於是呂府這幾日就大興土木在此空地上起法台。我們也隻是過來看個熱鬧,不知道些什麼的…”
漢子緊著回答,說完還低眉順目的露出燦爛的笑容。
李承道也看出了這漢子不知為何好像有些懼怕自己,難道是自己氣勢外露震懾到他了?
可也不應該啊!
自己身上可從來沒有過所謂的強者王八之氣,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樣子。尤其是在見過劍仙左欽有了對比之後,他更確定自己神意內斂沒有左欽那樣明顯的修行者氣質。
左欽當麵,鋒銳刺眉,如出鞘之寶劍,確實會震懾到他人。
可自己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就算修習了雷法,身上也沒有絲毫霸道之氣,屬於放到人群之中泯然眾矣。
那這漢子卻為何怕我?
他卻不知道社會不同,普通民眾的生活狀態也是天差地別的。他此時道心惟澄,照觀於他心中的是人欣欣向上的清澄之氣。
成於道也困於道。
他此時的道悟限製住了他的視線,前世的常識限製住了他的思維,他以為自己了觀照萬物,其實他所看到的隻是符合他此時道心的景,而其他的也不是看不到,隻不過被無意識的給忽略掉罷了。
這就讓他有了道心通徹,可納萬物的感覺。其實他以為照入心中的萬物隻不過是自己映照於萬物之上的道心。
這是一個境界,也是一個階段,是一種狀態,更是一種認知。無法說對與錯,也不判好與壞。天與人,道與心,沒有那麼絕對的一。
當然,這些也不是此時李承道所需考慮的。
隻是略微的一疑惑,想不明白李承道也沒繼續深究,隻是簡單的道了聲謝就放那漢子離去了。
漢子一聽沒事了,頓時如蒙大赦,連熱鬧都不打算看了,放棄自己搶來的頂好位置,左打右衝的一溜煙鑽出人群跑開了。
李承道看左右對那漢子的行為怒目而視卻不敢動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想來這個漢子平日裏也是橫行鄉裏的潑皮。
隻是瞧著這漢子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影不禁苦笑一聲,我有這麼可怕麼?
搖了搖頭,旋即又把目光放在了忙活的法台之上。
呂家…和尚…
嗬嗬,有意思了。
本來他也隻是替呂夫子過來一觀的,時過境遷,呂夫子所熟悉的家人也都應該已經不在了,如今呂府的後輩還不知道識不識得呂夫子的名號呢。
來時呂夫子也隻是單純的讓他代為看一眼以安己心,若非是什麼生死大禍他沒打算出手的。更何況呂家此時在城中心大興土木的搭法台辦法會,一看就是有權有勢的高門大戶行為,想來過的應該不錯的。
嗯,總歸還是要去當麵看一眼的。
一念及此,李承道遂向旁人問了呂府所在位置,往那呂家而去。
呂家雖然勢大,但呂府卻不在向寧城中心繁華的地方,而是在向寧城東南方向。
既不太偏,也不在太中心。
占地不大,也不算小,不在城中大道的方向,甚至中心大道到呂府都沒有修太寬的道路。整個呂府都隱匿於繁華的市井之中,諾大的一個呂府在向寧城中都沒有一點存在感,不是特意去找還真發現不了城中竟然有一個如此大族。
若不是這次呂家大張旗鼓的搞法會,整個呂府都不會是城中尋常百姓口中談資的。因為此次法會,讓不少人閑暇時特意的去呂府那裏瞅一眼的,不論是新出頭的呂府還是那個即將開壇施法的大和尚都讓娛樂匱乏的百姓心中好奇。
過去哪怕看一眼,也是向人吹牛口中談資了。
其中也不乏想著投機取巧之人,看能不能從其中獲取些利益,畢竟呂家家大業大,隨便從其中漏取一點都夠他們混個十天半個月了。
抱有這種想法的多是城中潑皮閑漢,也有真心想要謀求一份營生的,更多的則是聽聞來龍去脈之後聚集而來郎中。
但凡自覺有點本事的人,不管算不算郎中,哪怕手中隻是有一張偏方也都來碰碰運氣。
萬一好了呢!萬一有用呢!
到時候真治好了呂家大老爺那不就是一步登天,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麼?至於其中的風險和呂老爺的命,他們其實並不在意。這些東西已經值得他們用一切去賭一下了。
而翩然而至的李承道,看起來和他們好像也並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