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烏雲密布,壓的人喘不過氣。膚色白皙長相俊美的少年坐在靠窗的倒數第二排。 “槐宴,你來回答惡魔是怎樣的存在。”看上去並不嚴厲的女老師提問道。 槐宴聞言起身,原來平和淡漠的眼神變得有些糾結。但他還是說道:“惡魔約在900年前被發現,是遠古時期的遺物。對所有人類……懷有惡意,是負麵情緒的化身……” 這些知識被他背得倒背如流,可唯獨這一點他的心無法支持他流利的背出。 “嗯。坐下吧。”老師語氣柔和道。 她有些關心地看向槐宴。她擔心這個父親早年因病去世,九歲時作為調查員的母親又被邪教成員殺害的男孩。 她在三年前槐宴剛入學時就不太相信外表沉靜溫和的男孩的內心真的沉靜如水。所以看他情緒有些不對,她也格外關注。 好在槐宴坐下後恢複了正常,夏老師也繼續講被講了無數遍的內容。 下課鈴響起,槐宴飛速收拾好手提包。步伐有些匆忙地下了樓。 “為什麼?好難受。” 槐宴覺得自己快要失去某些東西,就像是魚缸裏的金魚被撈出來那樣的空缺與空洞。 騎上不太新的自行車,槐宴慌忙地踩動踏板。將自行車騎出車棚,駛出校園。 陰雲化作驟雨,盡情的向地麵傾瀉著。 自行車駛入一個看上去檔次不錯的小區。他望著單元樓三樓的窗戶處依舊昏暗,焦急地衝入單元樓。 片刻後槐宴爬上三樓。他屏住氣,想要聽見裏麵的聲響。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他的身體難以置信的顫抖了一下,隨後胡亂地掏出家門鑰匙向鑰匙孔裏塞去 鑰匙被扭動,大門開了。槐宴不顧關門,徑直衝入臥室。整潔的臥室裏空無一人。 “災姐姐?”槐宴有些崩潰地喊道。 嘭! 槐宴奪門而出。廚房,甚至是廁所他都一一查找,可是他找不到名為災的女人。 她是人類口中的惡魔,在三個月前被槐宴背回家裏。災對他很好很好,可是現在,她不見了。 “你在哪?在哪!” 他一次次的來回進出房間,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尋覓她的身影。 平時機敏聰穎的槐宴此時卻無比笨拙的抓撓自己的頭發。 他直接向後躺倒,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雨與汗爬滿了他的身體。閉上眼,思緒又回到了笑意溫柔的母親牽著他的手逛街,然後她的身體毫無預兆的炸開,血液濺了他一身的時候。 現在他身上沾的隻是雨和汗,但這與血液已經再無區別,因為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災姐姐,你為什麼走了?”槐宴呢喃著。 睜開眼,槐宴眼前不是刺目的燈光,而是身著一身黑衣,約莫二十六七歲的女人展開雙臂,擁自己入懷的場景。 美好的景象如平靜的海麵忽起浪潮般散得支離破碎。 槐宴眼前是亮得讓人不得不眯住眼睛的燈光。 不知過了多久,槐宴從床上爬起來。他拜頭看向床頭櫃的鬧鍾:七點四十。 這是吃飯的時間。所以他拿出災愛吃的牛肉、西蘭花、油豆腐這些食材,糊裏糊塗地做好了一頓飯。 菜沒怎麼認真做,但七年來自己做飯的肌肉記憶還是讓它不至於難以下咽。 吃過飯,沒有管需要收拾的廚房和餐桌,槐宴直接脫鞋坐到了天明。 槐宴臥室中的壁紙是偏向於黑色的灰色。晨光堅強的透過窗簾,照在藍色大床上身著黑色短袖的男孩身上。 “天亮了嗎?” 光芒喚起槐宴遲鈍的思維,卻沒能喚醒他虛無的靈魂。 他抓起鬧鍾:八點十一。 愣了愣,他恍然大悟:哦,今天還要上學。 槐宴穿上運動鞋,往嘴裏灌了一口水後就走出大門。 昨晚,他在考慮他十七歲的年齡不該考慮的事情:活下去,是為了什麼? 他似是已經一無所有,生命中本該存在的東西已被一一剝離。 思所了一夜,槐宴有了答案:他並不是一無所有。惡魔不會死亡,他還有找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