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四十六年,年關。

大周皇朝都城,鎮北王府。

此時的鎮北王府,卻沒有年關的喜悅和張燈結彩的喜慶,卻是到處掛滿了縞素,下人臉上全是驚恐和無措。

還有對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這麼好的主子卻英年早逝的可惜。

安靜躺在棺槨之中的鎮北王世子李嘉樹已經沒有了氣息。

下人們都跪在並未封蓋的棺槨之前靜默的等待一個人,鎮北王——李華強。

在今早李嘉樹出門為府裏購買物資和為府裏下人挑選禮物途中。

被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一刀抹了脖子,一擊斃命,根本沒給李嘉樹看清對方的機會,下手可謂狠毒。

雖然李嘉樹在都城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玩世不恭,是都城天牢的常客,可他對府裏下人卻是極好。

此時距離都城十裏地的官道上一人一馬一騎絕塵,後麵跟著五千騎身穿銀甲,胯下清一色白馬的軍隊,道路上掀起了陣陣沙塵。

百姓們怨聲載道,一向把百姓意願放在第一的鎮北王此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此人便是鎮北王李華強,在收到兒子出事的消息。

完全不顧北方戰事,叫上李崇光,帶上李家最精銳的五千白狼騎一路南下,不曾有過休息。

同時在大周皇朝版圖南部沿海福州城,正打算把自家生意擴展到此處的李瑾璿接到消息,也坐上駕輦朝著都城趕去。

直到深夜,李華強和五千騎兵終於抵達都城大門。

此時的李華強卻有些猶豫了,右手抓住韁繩,拇指不停摸索著,心中暗自想到:因為李家的權勢日益龐大,皇室已經開始忌憚和提防著李家,這次對吾兒動手便是最直接的證明。

為了提防我反,讓剛滿十歲的嘉樹留在都城做人質,讓我入城不得帶兵馬,這一次要是我還像往常忍氣吞聲簡直枉為人父,更對不起在天之靈孩兒她母親。

李華強左手舉起,向前一揮,大聲喝道:“白狼騎,今日,拔出咱們北境的渡楓刀隨本王入城,凡與阻攔者,殺。”

殺字李華強說的極重。

“錚。”

五千把刀同時出鞘,整整齊齊。

李崇光騎馬走到李華強身旁道:“父親,真要和皇室撕破臉麵了嗎?”

“不,今日隻是本王因幼子出現意外,一時腦袋發熱忘了規矩。”李華強悠悠道。

隨後五千騎跟在李華強身後,整齊入城。

同時在寢宮的周皇也收到了消息,隻說了句“不用管這莽夫。”之後便沉沉睡去。

抵達李府門前李華強再也沒有剛才的堅毅,讓北莽聞風喪膽的鎮北王卻在此時感覺一下老了十歲。

雙眸已經抑製不住的流淚。

五千騎也齊齊下馬,渡楓刀駐地,單膝跪地。好似在祭奠自己可憐的小世子。

十歲前的世子對誰都有說有笑,軍中男兒就沒有沒抱過李嘉樹的,那可愛模樣,誰都喜歡。

可剛滿十歲就被送入都城做人質。

踏入正堂的李華強和李崇光,雙目都充斥著淚花。

在李崇光的攙扶下李華強才勉強站穩身形。

兩個在北境殺人如麻,就算受再重的傷都沒流過一滴淚的頂天立地男子漢。

此時也忍不住流淚。

此時大家李瑾璿也趕回了都城,來不及和李華強請安便衝到了李嘉樹棺槨之前。

伸手撫摸著已經冰冷的小弟的臉蛋。

“是誰,是誰,我問你們是誰幹的。”

李瑾璿直接哭了出來,大聲朝著跪著的下人喊道。

在李瑾璿眼中,李家誰都能出事,唯獨小弟不行。哪怕小弟想要天上的星星李瑾璿作為大姐都敢答應。

下麵跪著的下人一言不發,同樣沉浸在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