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溫情不過短暫片刻時光,等李相顯夫婦走後,李蓮花便假笑看看眼中嗜淚的方小寶。
“小寶啊小寶……師父教過你什麼?”
方小寶吐吐舌頭不敢回答。師父和他說過,他不在家的時候,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和他說。而師父每次露出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時,那都是氣得很了要罰他。
他心裏大喊幾聲不妙不妙,撒撒小腿往笛飛聲後麵躲,“師父!你可不能隻罰我一個人,闖禍的可不止我!上次我就看見笛師叔身後跟了個紅衣服的漂亮姐姐!”
笛飛聲本來正在看他的戲,聽到前麵一段本來沒多大反應,可聽見後麵一句笛師叔便發現事情似乎不對。
李相夷總和小寶說他是他小師弟,可他從來不認。每回小寶這小子一提這茬便是要和他套近乎耍賴皮。
小寶……這是把他給賣了。
隻見李蓮花冷笑愈甚,“是嗎?”
笛飛聲忽然覺得頭頂發涼,心裏咯噔一下便一把抓住方多病逃也。
……
抓住暴打一頓已是後話。
再說那李神醫的名號在江湖中聲名遠揚的確有不好的地方。
譬如此刻,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找到蓮花樓前。她秀眉微蹙,行若蒲柳,看向李蓮花的目光總帶幾分盈盈水意。
“閣下可是李神醫李蓮花?”
李蓮花擺擺手,“啊……我並非什麼神醫也非什麼李蓮花。”
喬婉娩噗嗤一笑,“可我聽聞蓮花樓樓主李蓮花喜著青衫,又常用蓮花簪子挽發,李神醫……何必戲弄於我呢。”
“實不相瞞……李神醫,”喬婉娩繼續淺笑,“我有喘症,是娘胎裏帶出的先天不足之症。李神醫有醫死人肉白骨的名號,想求李神醫替我醫治一番,價格不是問題。”
李蓮花有些為難,“在下隻對小兒發熱頭疼有些淺顯的見識,可對姑娘的喘症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喬婉娩目光灼灼看著他,“相夷,你一定可以。”
原來那李相夷還在四顧門做門主時就和喬婉娩相識,東海大戰過後,無人找到過李相夷。
喬姑娘走遍江湖,終於找到了那位傳說中的少年。
喬婉娩又展顏,“相夷,不知道我上回說的事,你想的怎麼樣了?”
李相夷從手後拿出一支如畫般的紅梅,遞到她手心,“你的那封信我看了,我想說,”他眼睛抬起對上喬婉娩的眼,“阿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能因為忙碌……就忽略了愛的人。”
小寶如此,阿娩也如此。
另一邊。
方小寶被笛飛聲放下,咋咋呼呼道,“阿飛,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偷到師父的秘籍,我上回都見到了他放哪了!”
他拍拍胸脯,“今日你救了我,來日我必定救你!”
笛飛聲看他一眼。
人小鬼大的臭小子。
他抱臂欲走,然而似乎有些時機不對。
方小寶一看是那紅衣的妖豔姐姐來了,他嘻嘻偷笑幾聲往和昭翎約定的地方逃走了。隻留下原地想當做沒來過這個地方的笛飛聲麵色黑沉。
可笛飛聲臉越黑,角麗譙麵色就越發嬌豔。
她湊上前遞給他一本賬目,“尊上~……這回你可逃不掉了哦。”
角麗譙繼續幾句,如同惡魔低語,“我早打聽過了,李相夷是我二表哥,小寶又如今和昭翎交好……啊哈哈哈,尊上,這次這些賬目你休想再避之不看。”
她伸出染著朱紅的手勾過笛飛聲的下巴,吐氣如蘭,“今日你看不完……明日金鴛盟便揭不開鍋。”
笛飛聲額前劃過幾道黑線,“笛飛聲已死,休要再提。”
角麗譙又嬌笑兩聲,“你和李相夷不是忙著照顧小寶嗎?恰好……我呢最近知道小寶究竟是和誰一起……隻要你答應和我回金鴛盟,我就告訴你究竟在哪。”
笛飛聲正皺著眉想拒絕,卻聽見身後有個聲音替他回答。
“我同意!”
原來是李蓮花。
李蓮花朝著角麗譙頷首,“表妹,你也別再頑皮了。下個月,你就要正式冊封了,應該穩重點了。”
原來當今的皇帝竟然是南胤一脈,在宮中已成為不談的事實。而角麗譙找上李相夷,不知用什麼方法,竟然說服皇帝冊封她做皇太女……總之,皇帝除了座下的昭翎別無所出,還不如擁立正統皇族血脈。
天下詭譎多變,不用腳步丈量,哪裏能得到真正的江湖至理?
李蓮花吹個口哨,那四匹馬便立即拖動蓮花樓向前,車輪滾滾聲響起。眾人往那樓上輕輕一躍,齊齊落在那樓上。
“我看呢,今日陽光甚好。”
“宜出發。”
(完。)
小寶手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