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那丫頭也飛了上來,在我身邊坐下。三年不見,她已經二八年華,長開了些,一身白衣,似飄雪的梨花,也似皎潔的月光。
她衝我甜甜一笑,我心都快跳出來了,完了完了,我趕緊把目光移開看向夜空。
“公子在看什麼?”
“我預測今晚會有月食。”我不動聲色挪開了些距離,“所以來證實一下。”
隻見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個大口子,缺口在他們的出神中緩緩擴大。月色不斷地收斂,夜色不斷加重。直到陰影抹去最後一縷光,一片漆黑中,星光愈發地亮。
“看來,公子預測對了。”
我感覺她又坐近了一些,我躲無可躲,方寸大亂。
她指著漆黑夜空說:“這是軒轅十四,角宿一,那是畢宿五,心宿二。”
我眼前一亮:“嗯,姑娘也知道二十八星宿?”
她還指了好幾個星宿給我看,都說對了,我讚賞地點點頭,但她下一句話卻把我驚了:“是你告訴我的。”
“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這不是她第一次胡謅了,我忍不住追問,“你該不會又在說夢話吧?”
“嗯,沒錯。”她笑道,“是在夢裏,我與你有個十年之約,如今才第四年,還早著呢。”
看似一番胡話,但不知咋地,從此那個十年之約的聲音一直浮現在我腦子裏,我似乎失了心。
她看出了我的窘態,便關切問:“公子怎麼了?是哪不舒服嗎?本姑娘學醫,可以幫你瞧瞧。”
這年頭,獵人都以獵物的方式出現嗎?我一個二十六歲的男子,京師裏多少女的要靠近我,我還看不上呢?如今還怕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不成?
“不必了,醫書我全都看過,醫理還是會一些的。”
她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恢複了純真笑容。
“公子懂的東西可真多,我也會努力的。”
她希望我有回應,而我卻不敢與她對視。
唉,我到底在幹什麼?為了學天機道法,我選擇了孤,以後恐怕會無後,不要耽誤人家小姑娘了。
師兄是個明眼人,一眼看出我的苦惱,還樂嗬嗬開解:“實在不行,就放棄天機道法的修煉吧。我早知你情關難過,你瞧瞧師妹,倒是我們三人中最沉得下心的,什麼花前月下看透了便都是浮雲。”
“先管好你自己。”
覺緣出家前吃過女人的虧,號稱早已頓悟了,現在不為世俗所束縛,倒也頗有一番建樹。三人中,修煉最沒進展的是我。
“話又說回來,這世上也不可能個個都出家。”覺緣好言相勸,“吃點人間煙火也是好的,人生得一知己也是時間難求之事。我掐指一算,將來你與那丫頭有一段曠世情緣的,到時……”
“滾。有多遠滾多遠。”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不敢逗留太久,我真怕自己失心後,所修煉的天機道法功虧一簣,便很快告辭師父就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