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倒是不敢造次,全從門口台階退到了院中。
當江月進去的時候,文琴弓著身子蓋著被子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嘴唇發紫,看上去好像要痛暈厥了,瞧這樣子應是在撐一口氣。
“為何不請大夫?”江月問在一旁泣不成聲的丫環。
丫環哆哆嗦嗦也回不上話,文琴迷糊中睜開眼,望向江月,虛弱地說道,“是我不讓請的。”
江月幹脆過去掀開被子想給她瞧病。始料不及的“啊”了一聲驚叫,不由嚇地連退好幾步,直吸幾口涼氣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門外的明泊弈聽到江月叫聲,也顧不得避嫌了,連忙進門來看什麼情況。
眼前的場麵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被子下沾滿了血跡,文琴被開膛破肚,口子太大失血過多,她肚子旁似乎還有個血肉模糊的死胎,像是整個從肚子裏生硬拽出來的,相當血腥。
江月明白為什麼不請大夫了,即便神仙來也無救了。
“我幫你止血……”她感覺自己伸進醫袋的手都抖了。
明泊弈也有些不忍看了,他一隻手搭在江月的肩膀,自己側過目去。
“不用了側妃,我不行了。”文琴手指對丫環動了動,丫環會意地把被子蓋上了。
興許是擔心給江月和明泊弈帶來誤解,她還特意解釋道,“這孩子是皇上的,我在宮中時,還有進宸王府後那幾日,都是和皇上待在一起的,沒有別的男子。”
“你有身孕為何不早說?”江月在床頭蹲下身來,說話都發抖,“是誰?誰如此殘忍?”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但皇後可以查得到。”文琴目光開始渙散,像是自言自語,“這是我最後為聖上做的一件事,扳倒她的機會來了,就算上輩子欠的我這輩子也該還完了。”
皇後幹的?
“值得嗎,文琴?”若不是跟皇上有了孩子,她如今已經回故鄉開繡坊了。
文琴沒答話,麵如死灰道:“我想再見他最後一眼,如此,我們娘倆便可安心一起回故鄉了。”
江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文琴,皇上會看你的,你要撐住啊。”
文琴硬撐著自己不要睡過去:“來不及了,我就留著一口氣,等著你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江月如鯁在喉,靜靜聽著她的交代。
“那個香……”
刹那間,三枚暗器齊發,從院子外直嗖嗖射向室內,從江月的後方衝著她二人而來,明泊弈在江月側身後也在聽文琴說的重要事情,飛鏢剛進屋時,他本能一側身抬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飛了兩枚,然而有一枚還直奔江月而去。
他正轉身要接住那飛鏢,說時遲那時快,文琴不知哪來的力氣,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把江月推到一旁,暗器直接射中她的咽喉。
文琴滾落在地上,血濺落到地上,染紅了江月的衣裙。江月腦子一片混沌,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淚水才如決堤般地湧出:“文琴,文琴……”
許久,她才聽到明泊弈在耳畔說:“月兒,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