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呢？”
明泊弈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把江月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的。
江月轉過頭，一眼瞧見明泊弈那波瀾不驚的臉，心想，這幅畫是他畫的嗎？明泊弈會是那位麵具人嗎？可是師父說那個人被江湖仇家殺了，師父沒有騙她的必要吧。
“這幅畫……”江月本想直接問他是不是麵具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她答應師父，不能跟任何人透露這件事，在沒有確定明泊弈是麵具人之前，她不能先提起那件事。
故隻能佯作鎮靜地說：“我方才不小心踩到了畫筒，所以想看看裏麵這幅畫有沒有被踩壞。也不知這幅畫是誰畫的？居然沒有署名。”
明泊弈淡定走向那幅畫，俯視道：“我記得在楚州的時候，府上那些幕僚認識很多文人雅士和江湖能人，有一次宸王府雅集，當中有個江湖人士喝多了，就畫了這幅畫。不過此畫沒有署名，加上畫工一般，終登不了大雅之堂。”
不是他？他否認了。
“那你知道這個江湖人是誰？他還活著嗎？”
“此人我隻見過一次，沒什麼印象了。”明泊弈劍眉一抬，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怎麼，你對此人有興趣？”
“不是，”江月忙搪塞道，“我隻是對這幅畫有興趣。”
一點希望被點燃了起來，又被無情熄滅。
其實她隻是希望能聽到麵具人活著的消息而已，要是師父搞錯了多好，但是願望落空了，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
江月起身，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你說這是楚州拿過來的畫卷？既然你認為登不上大雅之堂，你大老遠的把它帶到京師來幹嘛？”
隻見身旁的人沉吟了一下，才道：“畫上女子畫得美麗動人，路途遙遠寂寞，就想著心情不爽的時候欣賞一下美人，看看總無妨吧。”
見江月一道質疑的目光射過來，好像在問，千裏迢迢的帶幅畫來京師，隻為這個？
於是他又找補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觀賞美人圖不算過分吧？”
“不是說這個。”江月想起藏書樓那個窗戶遙望到銀杏樹的距離，指著畫上少女道，“這算美人圖？圖中女子是遠景，從這麼遠的距離看，能看得出是美人？”
如果不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她也不一定能肯定畫卷上是自己。
“當然能。”明泊弈嗬嗬一笑敷衍道，“這還不算美人，那京師就沒有美人了。”
“倒也不至於吧。”江月總覺得他知道點什麼，但就是不肯說。
理由很牽強。明泊弈赴京成親，帶一幅不知名的畫，明明是風景畫，非要說成美人圖，跟指鹿為馬無疑。
越是強行解釋越是掩飾。
明泊弈要麼就是掩飾得好，要麼就是真不知情。後者不像是他的風格，他不像一點都不知情的樣子。
現在他不願說，那就再想其他法子探口風吧。江月默默把畫卷卷起來，塞進竹畫筒裏，放回原來的位置。
“你動過我的書籍了？”明泊弈跟在她身後，瞧了瞧最後一排書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