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嬤嬤忍不住掩笑道:“太夫人,除了宸王之外,您還沒怎麼誇過後輩呢。”
“那隻是我老太婆一向喜歡實話實說,”說到自己的外甥,邵桂珍低眉,眸子裏露出溫情,“宸王是在太皇太後身邊長大的,那些誇讚可不是隻我說的呀。”
“可不是嗎?”劉嬤嬤順著老太太的意思說道,“太皇太後就說過,要是王爺能參加科舉,必能金榜題名。”
這話勾起了邵桂珍的擔憂,她重重歎了口氣:“唉,可惜他那身子骨……”
“宸王吉人自有天相。”劉嬤嬤連忙自責道,“都是老奴不好,又說錯話了。”
江若桃聞言追問道:“敢問祖母,宸王殿下的身體怎麼樣?”
“三小姐……”劉嬤嬤正欲回答,邵桂珍輕咳兩聲提醒了她,故而噤了聲。
“孫女聽坊間說……”江若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宸王受了重傷,還中了毒。祖母,可有此事嗎?”
“宸王受了點傷,並無大礙。”邵桂珍漫不經心地捧起茶盞道,“今個喚你們倆來,就是想告訴你們,宸王要在安寧侯府選妃,你們倆都得參與,這是太皇太後和皇上的意思。”
江月見此情形,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
江若桃則不同,她一臉不悅全寫在臉上。
邵桂珍一眼看穿了她,問道:“若桃,之前你不是很想嫁給宸王的嗎?改變主意了?”
“祖母,那是玩笑話哪能當真呀。”江若桃麵露窘色,緊忙答道,“孫女自知比不上姐姐,非宸王的良配,豈有這等奢望?若到時能尋個門當戶對的尋常人家,孫女也就心滿意足了。”
江月久居深山道觀,遠離朝堂,有些事她也是來到侯府後聽下人們議論的。先皇登基後重啟人殉陋習,規定皇族男子去世,凡是未有後代的嬪妃,皆要殉葬。
活人殉葬,確實殘忍了些。
江若桃如此表態,便坐實了明泊弈病重之事,她大概是得到了明泊弈命不久矣的消息,因不想陪葬才不出此下策。
“那可怎麼辦呢?”邵桂珍凝視著她,目光如炬,頗有些不悅道,“宸王與安寧侯府聯姻這是皇上的意思,你姐姐不想嫁,你也不想嫁,那咱府中誰嫁過去?聖命難違啊。”
“祖母——”
江若桃在祖母這裏吃了個啞巴虧,大姐江若蘭剛被皇上退了婚,還沉浸在傷心絕望之中,寧死也不肯嫁給那病秧子宸王,她畢竟是嫡長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家中長輩們自然舍不得她殉葬,那麼這個事便會落到自己身上。
不過太夫人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她,江若桃瞄了眼年齡相仿的江月,江月不也是安寧侯府待嫁姑娘嗎?一個孤女罷了,沒有比她更合適的陪葬人選了,看來得跟母親籌謀籌謀,好讓這丫頭替她嫁過去。
見江若桃還是咋咋呼呼的,邵桂珍也懶得跟她搭話,轉而對江月說;“丫頭呀,你眼神好,來幫我老太婆穿個線。”
江月正想著事,才恍過神來,順從地接過針線,三二兩下,麻利地將線穿過針孔。